听到“满江红”三个字,韦老二的脸上简直笑出了一朵菊花,得意非凡:“大哥你瞧,可不是林兄弟他们来了吗?他们定会保下咱们的!”
韦老大粗粗一看,果然是拉自己三兄弟入会的林天一行人来了,但他面上却不见喜色,反而皱着眉低声对弟弟说:“你安生些罢,不知道童贺童大哥前几日都被抓了吗?”
“那有什么要紧?这些官兵们今天抓,明天放,不是像家常便饭一般吗?”韦老二觉得大哥有些扫兴,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你怎么这么糊涂!”韦老大急道:“景老大被抓到现在还没放出来,童大哥又进去了,最近咱们的兄弟纷纷遭祸,今日给咱们定罪又如此轻率,你还不明白吗?这不是什么家常便饭,是要对咱们下手了!”
韦老二还沉浸在狐假虎威的白日梦里醒不过来,不愿意承认这急剧变化是真的,他们三人照样嚣张跋扈,照样四处取乐,没人可以骑在他们头上,也没人可以欺侮他们。
他咬着牙说:“求你了大哥,说点好的吧,咱们现在已经是这样的处境,就别再泼冷水了”
韦老大怔怔看着弟弟,没说话,杜云凉就在他们旁边,听见这一番掩耳盗铃,忽然起了坏心,她也不想泼冷水,可是……
怎么看着韦老二丧气,她这么高兴呢?
你韦老二耀武扬威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那些被你欺侮的人是何等处境呢?
她一副煽风点火的语气道:“你恐怕没看清楚罢,来得不光是你林兄弟,还有你青刀卫的黑衣爷爷们,看仔细了!”杜云凉唯恐天下不乱,把紧跟在满江红后面青刀卫的所在指给了他们。
韦老二脸色乍变,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林兄弟不是来搭救他们的,而是被青刀卫那班狗兵押过来的!
“完了,完了”韦老大喃喃道:“这下真的没有指望了”
“不会的!林兄弟!林兄弟!”韦老二忽然朝远处狂喊不止,他身边的两个勤卫当即一上一下,上面的捂着他的嘴,下面的冲着他的肚子来了两拳,配合无间,韦老二憋红了眼,只剩喘粗气。
“喊个屁!”勤卫头子回过头来,瞪了韦老二一眼,冷哼道:“都是落了锅的秃鸡,还抱什么团?不知天高地厚”
杜云凉刚要发表几句意见,倏忽看见了李至的脸,她叫苦连天,这真是狭路相逢,怎么偏偏碰见他了呢?
杜云凉又观察了一通,结论是,这人的脸比上一次还要臭!
看来青刀卫日子不好混,好像每一次见他,他都比上一次更显得饱经沧桑,下巴上还生出了一丛胡茬,最起码比第一次见的时候老了七岁。
李至眉头紧锁,好像在思考什么似的,半低着头,双臂抱着刀,跟在队伍最后面。青刀卫的实力果然与巡城勤卫不同,区区五人的小分队就抓了十来个满江红的会徒,而十来个巡城勤卫才抓了三个闹事分子。
所以能者多劳这话还是有道理的。
两行人正面相对,也算半个同行,勤卫头子不免上去打个招呼,道声辛苦。因为青刀卫和一般武官兵将们编制不同,独有自己的一套,但整体品级不高,只是权力特别大而已。所以平级的官兵们见了他们,不管是千户还是百户,甚至只是小旗官,都抱着一种半敬半畏的心理先打招呼,丝毫不敢怠慢,生怕惹了不该惹的人。
这就是朝廷精英们的特殊待遇,杜云凉不奇怪勤卫们的殷勤,要是他们敢大喇喇走过去,连个屁都不放,那明日怕是老底都被掀开了。
青刀卫明显是李至为首,他听到对面打招呼的声音,才抬头寻声望去,然后也点头道一声辛苦。
杜云凉注意到青刀卫押着的十来个人都垂头丧气,死气沉沉,像是刀下待死的鬼,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对比方才还敢胡聊乱喊的韦兄弟们,仿佛勤卫们的威望不足啊。
但接下来,杜云凉才发现勤卫们何止是威望不足,简直就是没有威望。
原来韦老三看韦老二受了一通老拳,胸中早含着一口闷气。他的脾气不比二哥好,连刀子都敢动,活脱脱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见到青刀卫们走过来了,也不懂学大哥赶快低头认怂,反而学二哥扬着脑袋大喊:“林兄弟!林兄弟!我是韦老三啊!你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韦老大不可置信地望着三弟,仿佛不能相信他的两个弟弟有这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