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都坐下了啊,点菜了吗?”祝掌柜打着折扇悠悠闲闲地走进来,一进门就看见杜云凉正在喝茶,于是他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毛,笑道:“军师大人,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赏脸与我们吃饭,可是不容易啊,我便叨陪末座,可使得?”
曾居道请他入座:“祝掌柜您可别开玩笑了,我好不容易才请她坐下,你再把她唬走了”
祝掌柜一撩袍子,稳稳当当地坐在杜云凉对面,手中的扇子还在晃来晃去。
杜云凉放下茶杯,浅浅一笑:“祝掌柜这话可折煞我了,军师一称不敢当,不过懂些小小的把戏,不会被人骗罢了。今日是曾三爷请客做东,您是嘉宾高朋,我是忝为末座,这话才对”
祝掌柜还要再说,曾居道及时打住:“好了好了,都是我请来的客,就不要再推让了,你们两个一人一句,我头都大了”
祝掌柜眯着眼道:“曾三爷,咱们可说好了,我今日单纯是来吃香喝辣的,你要再拉着我说什么百花坊,让我为你的破事头疼,我可不干”
“那是自然!你以为我就不头痛吗?”曾居道摆了摆手:“不说了,这些事情提他干嘛,没得坏了大好兴致”
“这才对了!”祝掌柜击掌道:“酒要够了吗?今日不喝个痛快,谁都别想走!”说着,他看了一眼杜云凉,目光里满是得意。自从这个丫头来到他视野里,他几乎处处被她压一头,这也就算了,但连祝小妇人都对她赞不绝口,回家也不住地提起“曾三爷身边的那个姑娘”,这还了得!自家的小妾都惦记上杜云凉了,而且每提杜云凉必要数落祝掌柜,这么一番对比,祝掌柜彻底没戏唱了。
所以他独独对着杜云凉气不忿。
他满以为杜云凉这个丫头也就是在其他地方装装样子,说到喝酒肯定吓破了胆,没想到她还十分沉得住气,微笑着说:“时过中秋,气候转凉,祝掌柜竟还打着扇子,可见肝火亢盛,必是七情过极,暴躁易怒所致,正该清淡调理,平肝泻火才是,饮酒伤肝,极易引起肝火转炽,火气上炎,到时……”
“行了行了,小小年纪,怎的如此啰嗦”祝掌柜不耐烦,摇了摇头,他打虎不成反被虎伤,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她,把手中的扇子一扔。
“咣当”一声,一个满身尘土的大汉粗暴地打开了门,从门外闯进来,几乎是一阵风似的落座,口中还在喘着粗气。
曾居道连忙递上一杯茶,关切地道:“李至,你这是从哪儿刨出来的,怎么满身都是土?”
杜云凉也关切地望着他,唯有祝掌柜好整以暇地看着李至。
李至面如土色,他眼睛都没抬,幽幽道:“别问了,先上壶酒暖暖身子”
曾阿舟自动地去外面要酒,杜云凉补充了一句:“要八珍酒”祝掌柜嘿然道:“怎的如今没人说喝酒伤肝了?”
杜云凉没搭理他,李至注意到杜云凉,便朝她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诧异为什么她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