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崇景看了她一眼,也没说对不对,就只告诉她什么脉象对应什么经脉,如何诊断。
弄了好半天,苏禾苗忽然惊讶道,“怪不得娘一生气心口就疼的厉害呢,血气不畅,心脉这么弱,无法快速疏通淤阻……”
张崇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懂了?那知道要护着心脉用什么药物?”
苏禾苗摇了摇头,“不知道……用什么药才好啊,老先生?”
“成日家老先生老先生的,老朽不爱听!”张崇景不满的哼了一声,“老朽才七十岁,不老都被你叫老了……叫爷爷!”
“噗……”
窗外偷听的李翠兰又笑了起来。
“娘,爷爷不也是个老头?”念儿在墙根底下不解的说,“那个老爷爷明明就是个老头嘛!”
“嘘!小声点儿……”李翠兰把闺女小嘴一捂,赶紧又溜了。
王氏气的对着窗子骂了几句,回头赶紧赔笑,“老先生别见怪,我家那大儿媳妇惯会说笑的。”
张崇景没理她,皱眉看着苏禾苗,“去拿纸笔来,给你娘写张方子,明日连我的药一并抓了。
这药给她吃上三个月,保管后半辈子再无虞了。”
“真哒!”
苏禾苗欢喜的跳了起来,一蹦三跳的跑去拿纸笔,忽然又忘了什么似的,回头满脸笑嘻嘻的说,“谢谢爷爷!”
昏暗的灯光下,张崇景看着那张娇俏的笑脸,竟有一丝的恍神。
孙女这般大小的时候,也是一样活泼爱笑的孩子,时常缠着他“爷爷爷爷”的叫,那清甜的声音听的人心都化了。
苏禾苗清脆的叫他爷爷那一声,像极了自己的孙女。
张崇景眸中不觉一红,微微扭过脸去。
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孙女及笄后,与他的一个学生家中长子情投意合,两家大人也觉得般配,郎才女貌,就给他们订了亲。
谁知后来出了事端,孙女失踪了很久,再回来时一头栽在他的怀里就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
最疼爱的孩子倒在怀里,张崇景何等的心碎,他用尽毕生医术也没能让孙女再醒过来,只能用药物维持她活死人的状态。
往事历历在目,张崇景眼眶不觉湿了。
钱长安察觉到他的不对,淡淡道,“张爷爷,伤口痛的厉害?”
“痛的厉害……”张崇景借机擦了擦眼角,苦笑道,“老了,越发忍不得痛楚了。”
“爷爷,纸笔拿来了……你怎么了?怎么哭了?”苏禾苗过来,看他眸子含泪吓了一跳,忙拿了帕子出来帮他擦,柔声哄着:
“爷爷,要是疼的厉害就哭吧,哭出来就不那么疼了。”
张崇景心头划过一刀似的疼,哑然落泪。
这样哄人的话,孙女也说过的……
安顿好了张崇景已经是半夜了,苏禾苗跑去婆婆屋里睡,留下钱长安照看他。
钱长安恋恋不舍的送媳妇儿进屋,这才转身回去。
“怎么,陪我一个老头子睡委屈你七皇子了?”张崇景幽幽的看着他。
钱长安并不意外,挑眉道,“你以前去过宫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