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洛生本人任侠大度,喜欢结交各路豪杰,在武川的时候就是少年圈子里的老大,流民之中有很多人听说宇文洛生来了,都纷纷投到他的帐下,加上鲜于修礼的支持,宇文洛生很快就组织起一只战斗力很强的部队,他的部众也不再称他为宇文三少,而是改称洛生王。
宇文洛生复仇心切,带领自己的队伍多次出击,把定州的官军打得落花流水,再也不敢轻易出城打秋风了。
但他一直没有得到被俘家眷的信息。
终于有一天,宇文洛生得知从唐城过来一队官兵,人数不太多,看样子是押送俘虏的,当时心中一动,不知道自己的家眷会不会也在其中。宇文洛生料定由唐城到洛阳会经过定州城南,便率兵提前驻扎在附近。不久,果然发现一队官兵押着很多俘虏在城外经过,当晚也没有进城,就在城外扎营夜宿。
宇文洛生担心晚上劫营会误伤俘虏,便决定明日天亮再行动。当晚,突然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女子自称是宇文家的仆人,要见宇文洛生。宇文洛生命人让她进来,见面之后顿时眼前一亮,原来是大嫂贺拔氏身边的一个女仆,因为是柔然人,平时都叫她茹茹奴。茹茹奴跟宇文洛生说,宇文家的家眷果然都在这队人马中,她是晚上看到宇文洛生营中的灯火,跟贺拔氏打了招呼,偷偷逃跑出来送信的。
宇文洛生听闻两位嫂子两个侄子以及自己的老婆孩子就在眼前,心中大喜过望。第二天天刚亮,便领军袭击官军队伍。官军人少,挡不住宇文洛生的凶猛进攻,很快就被杀散,宇文家的家眷以及其他六七十名俘虏都被成功解救出来。
宇文洛生将家眷交给幼弟宇文泰照顾,从此之后便再无挂念,开始一心一意协助鲜于修礼对抗官军。定州刺史换成杨津之后,防守得颇为严密,宇文洛生见无法强攻,便建议鲜于修礼采取围城消耗方法,让叛军首领毛普贤和元洪业等人负责包围定州,自己则领兵横扫定州境内其他地区的官军,切断定州城同外界的联系。
宇文洛生早就知道了朝廷派长孙稚和元琛共领兵北上的消息,这边也做好了对战的准备,可是两个多月过去了,官军磨磨蹭蹭的还在路上。
宇文洛生派人了解了一下,原来长孙稚和元琛这俩搭档之间的配合出现了问题。
长孙稚和元琛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合作,他俩去年在淮南的时候曾经做过搭档。那时南梁的豫州刺史裴邃出兵攻打北魏,一路攻城掠地,把北魏打得落花流水。长孙稚当时是扬州刺史,据守寿阳抵抗南梁的进攻。北魏派元琛领兵来支援,但元琛惮于裴邃的威名,躲在城父好几个月不敢出战,后来北魏政府没办法,派廷尉少卿崔孝芬拿着刀去逼着元琛出战,元琛无奈,硬着头皮领兵到了寿阳。结果到了寿阳之后,元琛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头脑发热又要马上出兵决战,长孙稚认为那些天连日大雨,外面情况不明,不适合出兵。元琛不听,坚持非要打不可,你不去我自己去。长孙稚无奈,对方毕竟是王爷,出了问题不好交代,只好同意一起出兵。结果元琛轻敌冒进,中了裴邃的埋伏,被干掉一万多人,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元琛一见情况不对,也不管大军了,一溜烟逃回寿阳城,长孙稚领兵勉力殿后,好歹没有全军覆没。打了败仗之后,元琛不但不做反省,反把所有责任都扣到长孙稚的头上,长孙稚也不是受气之人,同元琛据理力争,两人从此就结了梁子。
这次北讨鲜于修礼,本来是任命长孙稚为大都督,元琛作为副手。结果没多久又翻转了,变成元琛是大都督,长孙稚成了副手。长孙稚知道肯定是元琛在后面偷偷搞了鬼。其实做副手也没啥,但是元琛这个家伙智商为零,百无一用,让他来做决策不输都见鬼了。而且元琛度量狭小,这次再趁机给自己下个套就更麻烦了。于是长孙稚赶紧命令大军停下来,自己给朝廷写了个奏折,说我跟元琛在淮南的时候就有矛盾,不想受他的节制,请朝廷再考虑下人选安排,否则配合可能会有问题。
胡太后没理这个茬,安排你干啥就干啥,别太多废话。
长孙稚见朝廷没有反应,已经隐约预感到这次出兵的结果不太妙。
果然,到了滹沱河之后,长孙稚本想休整一下,调查一下叛军的形势再部署进攻方案。结果元琛不同意,催促他马上出兵别磨蹭。
军令如山,长孙稚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领兵过河继续前进。
宇文洛生听闻相关情报后心中大喜,将帅不和乃军之大忌,看来这场仗有相当大的获胜把握。现在长孙稚已到滹沱河北岸,如果等元琛再过来两军会合就不好打了,不如趁着他们闹矛盾的机会,先吃掉长孙稚的部队,估计元琛肯定不会出手帮忙。
于是宇文洛生率军埋伏在五鹿附近,出其不意对长孙稚的军队发起攻击。宇文洛生本人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将心中的仇恨都发泄到官军身上。长孙稚的部队长途劳累,又不清楚周边情况,很快就出现颓势。元琛果然在滹沱河南岸坐视不救,最终官军大败,死伤无数,狼狈撤退到定州西南。
消息传回洛阳,胡太后大怒,她不管是元琛的责任还是长孙稚的责任,打了败仗就都是废物,俩人同时免职查办,平叛大军就地暂驻,等待下一步安排。
干净利落地击败官军,宇文洛生名声大震。至此之后,无论官军还是叛军,都知道鲜于修礼手下有个洛生王,超级能打超级厉害,见到最好躲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