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愈发近了,沈趁忙戳了一下愣神的许适意,许适意回过神来,赶紧出声。
“无事。窗外……有只夜猫,连声叨扰,扰人的很,丢了茶盏出去把它赶跑了。”
漫儿信以为真,走过去关好窗户,没有拉开床帘。
“小姐有事可唤我。”
“无事,你去歇下吧。”
漫儿合上门出去,两人又维持这个状态沉寂了几秒钟,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沈趁才算是放下心来。
紧张消失,手上的柔韧触感才显得清晰起来——她愣是把这存在于无数人梦中的许大小姐搂了这么许久。
许适意只觉得腰间发软,再加上她又是被压在下边那个,也没什么主导权,听着外头没有动静,这人却还不松手起来,愈发觉得羞意上来,使劲儿推推沈趁。
“你,你可以起来了。”
沈趁点点头,松开她的身子,掀开被子坐起来,脸都被闷得绯红。
许适意也不遑多让,此刻她胸口依旧是微微起伏的,发丝散乱,有几根和她纤长的睫毛纠在一起,看上去虽凌乱,却也美得惊心动魄。
沈趁看得愣住好几秒,才猛然发觉自己又盯着人家看了这么久,不好意思道:“你这小妹妹太美了,惹得我每次都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明明是轻浮的话,也幸亏她也是个姑娘,许适意如此想着,勉强忍住把人骂住的心思,拖着满身的不自在下床,整理了衣裙头发,不过几个呼吸,又是那个端庄的许大小姐。
沈趁从人家床上狼狈爬下来的时候,就见这人又恢复那个样子,也赶紧整整自己的衣服,心里想着——若是自己也有个这样的妹妹就好了,不但能在一起玩,她断然不会让她受了委屈去。
许适意看了一眼沈趁,心里好似还有些从未有过的痒意——偏偏每次见她,都有如此羞人的时候。
她想着该给人倒个茶,虽是不请自来,还是窗户翻进来的,但也算是客人不是。
只是她走到桌前,才想起自己刚把茶壶撇出去了,顿时又有点不自在。
沈趁也看出她的打算,忍不住笑:“你怎么每次都在我找你的时候,想加害于我?”
昨天也是,明明是要救她的,却被她扔了一块石头,今天就是茶壶,那下次是什么?
沈趁甚至有点期待。
许适意选择放过这个让自己别扭的话题,她轻咳一声道:“沈姑娘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提起正事儿,沈趁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赶紧问:“我那件外袍,你可还留着?”
她自然是留着的,许适意点点头,却又想到:这人不会是深夜赶来,只为了把衣服要回去吧?
似是要印证她的猜测一般,沈趁下一秒就朝她勾勾手指:“拿来。”
许适意:……
她想说府里有新的,那件被她穿过了,沾了风尘,但看这人执拗的表情,怕是非那件不可。
有一点点不悦,许适意不明白不悦从何而来,她压下心思,去屏风后拿出来。
“拿去。”
沈趁接过,伸进兜里找了一阵,果然,密信还在!还有她准备给许适意,却忘了的伤药。
她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松弛下来,许适意看得出她在意的是手里的信封。
信?何人所给,至于如此珍重?
想来是亲密之人。
许适意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和平日里相差了多少——放在平时她断然不会对除了有关许府有关以外的事投放精力。
沈趁抽出信纸,还是那张,她放下心来,朝站着的许适意招招手。
“你过来坐。”
许适意依言过去坐下,瞧着沈趁把那两个小瓶子放在她面前道:“这里边是很好用的药膏,抹在淤青处,很快就下去的。”
许适意有些意外,她不知道沈趁从何得知自己身上摔出淤青,想来是这人心思足够细,才想到这么细微的地方。
心头一暖,许适意接过,摆在面前,复又拂袖坐得端正:“多谢沈姑娘费心。”
沈趁是有心和许适意做好朋友的,这一口一个“沈姑娘”怎么行?
于是她探过身:“我有名字的,你叫我名字不好吗?”
许适意愣了一下,微微垂眸:“我不知,沈姑娘名字是哪两个字。”
沈趁这才想起来,她们还没有互通姓名。
“你这屋里可有笔墨?”
许适意点头,明白她所想,去书案上把笔墨拿来,放在沈趁手边。
那人也不见外,沾了墨,在洁白的宣纸上写了几个字,笔锋柔和,笔画却又飘逸自由,不是那些大家笔体,却也自成风骨。
字如其人,果然不假,许适意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