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笑着,坐起身居高临下道。
“阿意,你说话……抖什么?”
许适意唇瓣动了一下,拂开落在颈侧的发丝,说谎不脸红。
“蹲久了,快吃饭吧。”
她缓慢起身,倒真像那么回事。
沈趁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总是往歪了想,她赶紧起身走到桌子边,“好,辛苦阿意啦。”
那人在专注吃东西,没有再提刚刚的事。
可许适意还是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她说蹲久了,那为什么,要去熟睡的沈趁跟前,蹲那么久?
不言而喻。
好在,这个呆瓜并未发觉。
她这样想着,松了口气。
-
——相执房内——
鸽子扑棱棱地落在窗棂上,一双灵动的眸子转来转去,尖喙梳理着胸前的羽毛,脚上绑着一只纸筒。
相执走近,从鸽子腿上拆下纸筒,展开看时,是皇城里传来的消息。仅有寥寥数字,被极细的笔草率勾画出来。
【明日回宫,途经断城崖,危。】
读完这行字,相执眸色一凛,将手里的纸条提到一边烧掉,脸上的表情却始终不能松懈下来。
皇上和太后既然同行,那么这个“危”字,岂不是暗示他们都有危险?
到底是谁的人预备在断城崖动手?
自己想不通,相执找了丛磊来,二人坐在桌边,丛磊眉头紧锁,眼前的茶看也顾不上看。
“要动手的人必不是太后安排的人,她就算再等不及,也不至于此刻出手。到时皇兄出事,她这个摄政太后却好端端的,岂不是光明正大地告诉天下人,就是她想要夺位谋权!”
相执咽了口茶,细细分析着:“故而我想,这人定然不是太后的党羽。”
丛磊抬头看他一眼,多年不在京,虽然对形势也有了解,却了解的不深刻,眼下他也说不上究竟是谁还有这样的野心,胆大妄为。
“便是猜出是何人所为,也来不及阻止了,眼下我们好在没进皇城,断城崖也不算远,不如提前部署,以防不测。”
相执赞同,转而又有些犯愁:
“不知对方多少人马,埋伏在何处,若是提前部署,现下天色快暗了,恐怕我们再调人马也来不及了。”
丛磊默不作声,脑子里盘算着该怎么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正当这时沈趁叩门:“丛叔,你在这儿是吗?我有事和你说。”
丛磊回神,和相执对视一眼后,开口道:“进来吧。”
沈趁推开门,看到相执依旧是没什么表情,转身关了门之后,走到丛磊面前道:
“抢回来的东西坏了,只剩下这个,内容被卓尤带走了。”
她说着,从怀里拿出两边的卷轴轴体,中间的圣旨部分没了,看上去也就是两个很普通的玩意儿。
真是一事未平又出一事,丛磊接过轴体,眉毛彻底拧成一个团了。
“想不到保护了一路,在这个狗东西身上出了问题,妈的!”
沈趁不语。
相执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暂且放到一边不做理会吧,既然阿影来了,我们不如一同想一个应对的法子。”
这声“阿影”叫得沈趁直皱眉,不过到底念在他是个皇子的份上没再计较,只是对相执的不喜又深了些。
相执心中欢喜她没抗拒这个称呼,心情都松快了些。
叫沈趁坐下了,把刚才得知的消息,加上他和丛磊的猜测,连同眼下的情况详细说了。
“就是这样,即便是我现在就入宫迅速召集御林军,可也多半是来不及的。”相执道。
沈趁沉吟许久,摇头道:
“不妥,若是调御林军,恐会打草惊蛇,再者时间也来不及。他们若是想动手,今夜必会提前部署,我们再去,岂不是上门找打。”
相执看着她,极力掩饰着眸中的爱慕之意,语气温和道:“那阿影以为如何?”
沈趁心中多了丝不耐,干脆不和他交流,直接转向丛磊道:
“我有一计,现在我便和谢灼二人火速赶往白马寺,说明情况,延后一天返程。返程之日再令人假扮皇上和太后,一天时间完全够御林军赶到,到时提前埋伏好,里应外合。”
丛磊自是眼前一亮,相执虽也觉得是妙计,却有担忧。
“此计虽妙,却是兵行险着,若是被察觉,或者包抄不成……”
沈趁轻蔑一笑:“当今形势莫说文武百官,便是市井百姓也看得出太后一党蠢蠢欲动。此时有人当出头鸟要动手,必不是其他的皇亲国戚,这些人兵权早就被太后拢在手里,有心无力。”
丛磊来了兴致,“那浸影认为是什么人?”
沈趁喝了口茶,“多半是太后的哪个爪牙,想要邀功献媚,故而自作主张,打算从回程下手。毕竟皇上长留宫中下不得手,如今他只身一人跟着太后出来礼佛,这是绝好的机会。”
一句话说得两人豁然开朗,丛磊一拍大腿:“浸影说得有理,既如此,你和谢灼万万小心,你二人可是关键,莫要有闪失啊。”
沈趁点头,起身道:“我去叫谢灼,即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