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秋低着头,几乎埋进自己的胸前,小心翼翼道:“奴才乃外地流落而来。”
“哦?”我诧异地问道:“你来自何地?如此手艺,只怕你家世渊源定然深厚。”
眼见众人的目光尽数汇集在他的身上,犹豫了良久,叶落秋回答道:“奴才祖籍蒲州。若非为着村里镇上无容身之处,处处遭人排挤,无奈之下四处游走,凭借着微博的技艺换得一口饭吃,只怕奴才今日尚不得有机会服侍陛下与诸位娘娘。”
“今时今日,在陛下精心仔细地治理之下,能教民间有如此厨艺精湛的庖丁入御殿服侍皇后娘娘,可见陛下顺天懿德,洪福齐天。”折淑妃听罢,不由得感叹道,叫皇帝愈加欢喜。
艾贤妃见状,亦连连恭维道:“天下臣民有陛下与娘娘这般身居龙椅凤座,可见系天下百姓之福。”
一句话,叫在场的所有人尽数起身行礼,为之祝贺道:“妾妃等恭祝陛下与娘娘千秋万载,永世长存。”
“今日皇后宫里头多了一位手艺精湛的庖丁,亦也能叫尔等扯到朕身上,皇后一番美意当真不曾被辜负。朕理当好生酬谢皇后才是。”皇帝打趣一般,将话题转向皇后,细细注视起来,眼中重现因穆惠庄太子与穆德安公主之死而消失多日的神采奕奕。
“能教陛下今日欢喜一番,可算是妾妃的福分了。如何担得起陛下一句酬谢。妾妃只盼着陛下能够每日多来几趟凤仪宫,陪着妾妃一同用膳也好。”皇后不由得柔和微笑起来,不禁面含热泪,语带恳求。
我亦在旁随身附和道:“说来自从穆惠庄太子与穆德安公主接连离世之后,陛下多日来不曾展露笑颜。今时今日,皇后娘娘为着舒缓陛下的性情,花了不少心思,妾妃但请陛下为着皇后娘娘这番心意,对娘娘多加垂怜。帝后和睦一体,便系天下百姓之福,御殿诸妃之幸。”
其她嫔御顺着我的话,齐齐行礼道:“妾妃但请陛下为着皇后娘娘这番心意,对娘娘多加垂怜。”
皇帝眼见下首所有人皆如此,面上愈加动容起来。皇后更是面色感动至落泪。
“朕有贤妻良妾如此,大楚如何不会兴旺。”说着,皇帝示意诸妃起身,紧紧握住了一旁皇后的柔荑,不由得惊讶起来,直勾勾看着被他握在手中的柔荑,叹息道:“皇后近几日为着安排穆惠庄太子与穆德安公主的丧仪,可算是劳累了。”语气夹带上了几分怜惜与心疼,面容格外体贴。
皇后一味地由着自己的双手被皇帝握在手心不住地揉搓着,面色固然依旧平和,眼中却是泛起了两道明亮的泪花,也不知是被殿内的炭盆熏得,亦或是被皇帝如此亲昵的举动而感化,只一味羞涩地笑道:“妾妃身为皇后,为陛下与皇嗣之事尽职尽责理当如此。再怎么说,妾妃身为嫡母,他们两个固然并非养育在妾妃膝下,到底皆系妾妃的孩子,妾妃自然视如己出。”
“皇后如此贤德,可见当日朕立后的决策乃圣明之选。”皇帝对皇后愈加赞赏,看着她的眼眸格外赞许与尊崇。
皇后谦虚一笑,面色羞涩地红了起来,谦虚道:“诸位姐妹今日齐聚椒房殿,陛下如何说出这般惹人害臊的话来,倒叫妾妃在众姐妹面前不好意思起来了。”
“陛下今日与皇后如此恩爱,可见系前世注定的缘分。陛下福泽天下,皇后恩德御殿,想来在陛下与娘娘有生之年,定能教咱们大楚成为天下最为强盛的一轮朝代,出现孝帝当日曾亲口说出的那一句‘天下来朝’的金口玉言。”
惇贵嫔一席话,令皇帝格外欢喜,直言道:“今日,大楚已然‘万邦来朝’,待到日后‘天下来朝’,想必不消几年便可。待得朕百年之后,子嗣即位为新帝,自然可以统治普天之下所有的疆域领土并所有百姓。如此一来,只怕唯余秦朝祖龙可与之相提并论。惇贵嫔这句话说得好,可见特进光禄大夫血脉笔直,叫你本性生来如此直言。”
特进光禄大夫指的是惇贵嫔的生父——云立。为着惇贵嫔在御殿之内逐日得宠,且其二位兄长在朝堂之上多年来一直恳直谏言、功勋卓着而被皇帝甚为看重,故而今日云立被追谥为从二品特进光禄大夫,下赐珊瑚顶戴、九蟒四爪袍、配锦鸡补子入棺。
今日的云氏一族隐隐有当日殷氏一族的风光。
认真计较起来,今日的殷氏一族可谓趋于西山黄昏之色,不如庄静贵妃在世之时那般鼎盛。其中原因有二:一则,御殿之内并无殷氏族女的地位,而前朝与御殿纵无明面上的瓜葛,到底私底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前朝御殿之间,看似无关,实则紧密相连,若非殷氏一族于前朝势短,只怕御殿之内亦有殷氏族女占据一席之地;二则,除了殷氏父子之外,殷氏一族再无出类拔萃之文臣武将,故而殷氏一族的权势与威望注定不过从一品英国公、正二品上柱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