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武的性格她不说了解十分,起码也有五分。他最见不得女子哭,只要她装作伤心欲哭的样子,不管什么要求他都能答应。
秦武是她唯一的退路,哪怕没皮没脸,也在所不惜!
男人一手执筷一手端着碗,身边娇小的女子怀里抱着脏衣服,两人一个低头,一个仰头,对视,脉脉情谊流动。
沈玉暖推开秦家门看到的就是这郎情妾意的一幕,再看看自己提着的饭盒,真是多余呢。
原是看见秦文往村后过去,想着秦武大概是回来了,好心折腾了两菜一汤,谁知人家有美相伴?沈玉暖转身就走,还是喂饱自己的肚子最要紧!
“暖娘!”
秦武一阵心慌,放下碗筷就要追出去,黄秋儿眼疾手快,死死攥住对方衣袖不撒手。
“武哥哥,可是面不合胃口?我再去给你做一碗可好?”
秦武将自己的衣袖从对方手中扯了出来,看着黄秋儿悬泣欲哭的模样,心如止水。
“我的衣物吃食都由我以后的内人操持,男女有别,还请黄姑娘自重!”
黄秋儿迅速低头,将眼眶中的泪水憋回去,她根本没有时间自怨自怜,根本没有资格委屈,她能做的只是乞求,求这个人给自己一条生路。
再抬起头时掩下了所有狰狞怨怼,只剩苦苦哀求,可怜可悲的人。
“我知武哥哥怨我,可女子嫁娶哪里是能自己左右的?哪怕我心系与你,哪怕我绝食抗议,哪怕我绞了头发做姑子去,父兄也一样狠心将我绑了去拜了堂。第一次我屈服了,算是还了父母的养育之恩,如今秋儿重获自由,心中只记挂着哥哥,哥哥就不能成全了秋儿?你我本该是夫妻!”
听起来情真意切,女儿家抛却矜持大胆吐露心声,句句痴情,可他辨别不出真假。
父母去时他不到十岁,那是个冬天,头七刚过兄嫂就来分家,房屋田舍,锅碗瓢盆,算来算去,他能带走的只有自己,就连衣物也只身上穿的能带走。
分家出去没两日,黄家要求退亲,他不怨,能不能活过那个冬天都难说,娶亲什么的还太遥远。
可此时听到对方如此厚重的情谊,却止不住的讽刺。若真如此记挂,在他快要饿死,只能用雪充饥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来施舍个窝窝头?
他只跟着父亲进过两次山,不到十岁,能学会什么打猎技巧?可没办法,饿的走不动,只能拼!都是他用命换来的经验。
遇到暖娘那次是他自分家后第一次开口说话,那个穿着单薄战战兢兢的小丫头像极了第一次单独进山的自己。
她隔天送来的饺子,是时隔多年后他吃到的第一口面食,暖娘是他从生活了五年的山洞搬出来,自己搭建院子,重新踏进村里的契机。
所以他一直记得她,从没忘记过,哪怕模糊了记忆,暖暖的感觉一直没有淡忘。
故而,无论对方是真情还是假意,与他没有所谓。
秦武拿了猎给暖娘的野味急急出了门,对于陷入某种执念非要与自己纠缠的黄秋儿,虽莫名,却没什么话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