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这个墙壁,这个气味,都不是我熟悉的。我用力的睁开双眼,还是很糊,就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她醒了她醒了。”是半仙儿,我激动的眼泪都含在了眼睛里。过了一会儿,我慢慢的适应了外界。半仙儿把我扶起来,一脸责怪,“要不是我看了那个短信,通知了徐放鹤,他第一时间拖着我来找你,你现在应该躺在殡仪馆等待火化了。”我问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杨半仙儿停了一下,然后找了个板凳坐下说:我和徐放鹤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朱云起死的很惨,皮都给剥了。她的头发给剪下,眼睛被挖出,整个尸体都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了。你躺在旁边,悄无声息,我以为你死了,眼泪都掉下来了,徐放鹤一掌打飞了正拿着刀要杀你的周飞扬,急的不得了。你也知道他多厉害,他那么着急,着急的脸色都变了,我真的以为你死了,哭的更伤心了。徐放鹤抱着你喊耶耶,我正想骂他,你都死了还耶个屁。这时候警察也来了,救护车带走了你和周建新,我才知道你没死,白哭了一场。我对天翻了一个白眼,这家伙真不会安慰人。过了一会儿,警察进来询问情况,做了笔录,我也把我知道的事都告诉了警察。
住院的每一天,徐放鹤都来看我,还会给我把脉,我取笑他像个老学究。出院后,我托徐放鹤找关系见了周飞扬一面。她更胖了,脸色昏暗,皮肤上都是淤青和斑点,全然没有了一点点女明星的神采。她见了我,很木讷,缓缓了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她看了徐放鹤一眼,又沉默了不语。我说想单独和她聊聊,徐放鹤同意,只身出门。
“我能理解你的痛苦。也不怪你。”我耸耸肩,“我是个孤儿,因为长得不好看,在孤儿院长大也没人认养我。才智平平,想改变命运努力念书,不过考了一个大专。认真工作了五年,也就是一个首席打杂。”周飞扬嘴唇动了动,然后吐出一句话,“可你男朋友很爱你啊。”我震惊,我哪来的男朋友啊。周飞扬继续说,“你男朋友冲进来救你,抱着你紧张的样子,呼唤你名字的样子,我都看过。我也曾经有过那样的眼神,你真好运。”我又慌乱又莫名,她说的男朋友是谁,莫不成是徐放鹤?不会吧……我两从形象上也不登对啊。周飞扬突然凑近我,神神秘秘的压低嗓音说,“这么好看的男朋友,你是不是很怕他走,很想变美留住他。我可以教你的。”我摇摇头,叹了口气,“周小姐,我承认,容貌真的很重要。无数个午夜梦回,我也希望自己拥有美丽的容貌,窈窕的身材,我也幻想过如果我是个美女,我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可是,你真的觉得容貌是留住男人的方法吗?如果是这样,那你那么美丽,那么明**人,你爱的人为什么会移情别恋呢?男女之情,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也许,你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无法心有灵犀互有共鸣;又或者,你从一开始就爱上了一个不值得爱的人,不值得你为他杀人,为他糟蹋自己。”周飞扬面如死灰,委顿了良久,慢慢的说了一句,“我到现在才明白他说的那句话,幻人心识本来无,色相法相皆是空。”我与她道别,跟着徐放鹤一路散步回家。
到了家,杨半仙儿和徐放鹤闲聊。我才大概知道了这事的原委。周飞扬口中的他,帮她变美的那个人,多半是个伤天害理的术士。第一回杨守灵见着周飞扬,就觉着有股怪味,多半是因为她变美的方法,是靠喝处女尸体炼成的尸油。当她发现周建新移情别恋之后,大约觉得自己还不够美,情急之下破了禁术规定的量,喝多了尸油,可是这尸油不能喝多了,喝多了就有反噬,需要更多的东西去维持。那个害人的术士就教导她每周吃一根处女的食指。一开始,她重金委托人找小女孩下手,频频得手后引发了社会关注。那批人不再帮她做这容易被盯上的勾当,所以她开始身材走形,那些淤青斑点都是尸斑,杨半仙儿才会觉得她臭不可闻。后来她被逼急了,粉丝活动上杀了人,后来又想杀了我。她对待朱云起如此残忍,却留了周建新一条命,可是听说,周家太子爷,因为目睹了前女友分解现女友的血腥场面,已经吓成了疯子。周家当家人心疼不已,已经把太子爷送去了瑞士疗养。一场情感纠葛,最终一死一疯一个将要接受法律的制裁,然而,这一切又能怪谁?人的心,充满欲望。一双手的指头摊开,分别意味着自大贪吃暴躁好色嗜赌,人生有罪,自带五毒。
说完这一切,徐放鹤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小丫头这么沉默……”我苦笑了一下,“说到底,可能冥冥中自有天注定,因为云起,才有飞扬。一个姓朱,一个姓周,真是既生瑜何生亮。”
事情告一段落,当夜做了一个好梦,梦中,我安心的躺在一个暖暖的胸怀,似乎听见一个声音轻轻地喊,“演演,演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