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东阳国立军事学院学员宿舍,厚重的窗帘将夏日烈阳稳稳的挡在外面,仅有一丝微光透过缝隙,勉强能看到屋内摆放着几张上下铺。
一把老旧的风扇吊在天花板上,摇摇晃晃的吹着风,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与室内“呼哧呼哧”的呼噜声一起欢快的奏着难以评说的乐章。
胡言戴着耳塞眼罩,抵挡住光线和室友呼噜声对感官的刺激,像一头八爪鱼一样瘫趴在床上。
细细的汗珠从额头顺着脸颊往下淌,与哈喇子汇成娟娟细流滴落在枕头上,白花花的肥肉裸露在外微微的抖动着,等待着像猪一样睡到自然醒的那一刻。
当然,他自然醒所用的时间要远超过猪。
“咣——”
宿舍的铁门被猛地推开。
一道高大壮实身影快步走进来,拿起铁制饭盒一边敲一边大声吼道:“赶紧起床,出大事了。”
铁饭盒刺耳的声音瞬间惊醒了另外两只瘫在床上的生物。
顾惜朝歪着头眯着眼,尝试着睁开眼帘,无奈眼皮实在太重。
林浅川用手臂支起半个身子,努力揉着眼睛,待眼中图像渐渐对焦,盯着王铁有气无力道:“老铁,别闹了。”
王铁看着床上无动于衷的三个室友,着急地大声吼道:“真的出大事了,饮马河那边打起来了,国防部都已经下国防动员令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浅川猛地坐起身子,顾惜朝也瞪大眼睛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具体什么情况?”
王铁爬上胡言床前,摘下他的眼罩耳塞,一边用力拍打着胡言的脸蛋一边道:“具体时间不清楚,只知道西林军队在饮马河一带突然发起大规模进攻,李可风的第五师团猝不及防,常石要塞被破,目前第五师团三个主力师全线退守安石要塞一线布防。”
东阳、西林两国以饮马河为界,东岸为东阳。
但是20年前东阳在三次会战胜利后以两座前进大营为支点,在饮马河西岸建立起两座永久要塞,常石要塞和安石要塞,互为攻守。
东阳四大主战集团之一的烈风团更是将主力第五师团常年驻守此地。
要塞防御战专家李可风中将以副军团长之尊亲自坐镇前线指挥,同时还安排了两个重炮团防守要塞,牢牢楔在西林东进的咽喉上。
两国围绕两座要塞摩擦不断,小规模冲突也时有发生。
但这次常石要塞被破,仅余一座安石要塞,孤立无援。
如果没有东岸有效支援,被破恐也是迟早的事。
一旦安石要塞被破,西林国内主战的三皇子闻人靖一派势力势必再次抬头,下一步战火必将重燃东阳国境。
迷迷瞪瞪醒过来,稍微搞懂点状况的胡言从枕头下摸出黑框眼镜戴上,嘟囔道:“那也不关我们事呀,别忘了我们是历史系,上战场也轮不到我们。”
东阳国立军事学院历史系是学院成立时间最短、报考分数要求最高的学科,没有之一。
成立之初也曾风光一时,学院花大力气邀请国内知名史学家授课。
但随着军队史学人才的逐渐饱和,再加上报考历史系对学员文化课分数要求还高于战略战术指挥等学科,后续发展狭窄等原因,导致报考学员一年不如一年,学院对历史系的支持力度也大幅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