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号室突然传来吼叫声和责骂声,只听隐隐约约有人将缝毯子所用的小剪刀戳进自己的鼻孔,稍事一会儿成老大把这个人带到2号让邓衡岳先看住,怕他再生事端。
三十多岁的年纪,两鼻孔流淌着鲜血,幸好戳的不深,没有造成大出血,邓衡岳给找点卫生纸塞了进去,不大一会儿卫生纸被鲜血渗透。邓衡岳去掉再给塞上些,接连不断的给更换着,红殷殷的血纸洒落在地下不由得让人胆战心寒。
邓衡岳问他道:“你年纪轻轻的,为何要这么做傻事?”
他回答我说:“我在这里实在是受不了了,整天有干不完的活。我是个农村人,让我拿着铁掀、锄头下地干活难不倒我,一个大男人手里拿着针线缝地毯,这活我又不会干,手底下太慢,总是挨打受气。我也不想活了,想自杀,又下不了狠心,剪子桶的浅了点。”
邓衡岳说道:“再苦再难我们也应该活下去,像你这个年纪家里肯定还有妻儿老小,坚持一下牙一咬也就会过去了。以后千万不能再寻短见,”邓衡岳的嘴里是这么说的,可心里想着在这个惨无人道的人间地狱里,苟延残喘是什么滋味?只有深深的体会才能领略到。他们俩默默的对坐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上午,纪哥给邓衡岳拿来了一张小凳子,嘴里说道:“老邓,今天没啥事你出去和贼娃子们坐下喧一喧,想干了干上点,不想干了就别干,随你的便。”
邓衡岳连忙说声:“谢谢哥,我这就去!”这个小凳子平时是不容许带的,今天让他带着小凳子出去也算是一种恩赐,邓衡岳选择去给老崭子帮忙。
老崭子对邓衡岳说道:“老邓,昨天你休息了一天,算是给队长的面子,在这里,贼娃子们的话你不要相信,教导的染子不如所长的染子,所长的染子不如队长的染子,队长的染子不如跑院老大的染子,既就是队长为你说话,最终没有钱这些老贼他们是不会让你消停的。”
在看守所最为可怕的是深挖,就是一些牢头狱霸们为给自己减刑或者是一些未决犯们为给自己立功授奖争取轻判,对一些新来的崭子们进行刑讯逼供,巧立名目,从中供出未被办案单位掌握的人员和线索,手段是极其恐怖和残忍的。
有些挖腰子,在腰窝里拳打脚踢用手抠,据说现在管理上严格了,比以前好多了,以前挖腰子会把你用被子蒙起来,在你身上乱踏乱踢,用砖砸,根本不管会伤到什么位置。在这里还会用手将牙刷把对中牙齿弹打,酸溜溜的痛,有些则用细铁丝拴上一小铁块在手心及软肉处甩打,看不出硬伤,但疼痛难忍。
一天晚上一个崭子在值班期间,偷吃了散仙田壮元放在柜子里面的食品,早上有人报告给了纪哥,纪哥一听这还了得,这叫“夜袭粮仓”,是看守所里最不能容忍的现象。
两个水娃子抓住偷吃的崭子一顿捶打,纪哥也脱下了塑料底布鞋,嘴里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他妈的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夜袭粮仓这麽龌龊的事情你都能做出来,我抽死你,”随手举起鞋子,用塑料底照着崭子的脸上狠狠的抽去,“啪啪”直响,丝丝献血顺着偷吃的崭子嘴角往下流淌。在挨打之后的崭子两只眼睛斜视着纪哥,眼睛似乎能冒出火星来。
纪哥呵斥了一声:“你给我滚!”
偷吃的崭子用衣袖抹了抹嘴角流出的血迹,甩着衣袖愤愤而去。吓得其他人们瑟瑟发抖。
这天晚上收工以后,到挂一铺的散仙田状元是个伊斯兰信奉者,在他做完礼拜之后把邓衡岳叫到他的身边聊天,说道:“老邓,根据你家里最近探视的情况看来经济状况还可以,你有啥打算没有?”
邓衡岳连忙解释说道:“我没存款,有个小旅社每天能有一点收入。”
田壮元给邓衡岳算了一笔经济账,“象你这样姑娘每周来两次,每次花上六七百元,一个月就得三四千元,也就三四杆子,还得干活值班,累死累活的,还不如你痛痛快快每月固定拿出一两杆子,以后不用在干活受罪,也没人敢欺负你。还能和我们睡在一起。安安稳稳睡大觉。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疏通一下。”
邓衡岳说道:“如果一两杆子能解决问题我可以接受,就照这样下去做奶牛,我会被扒层皮不可的。我现在已经实在承受不了,那就麻烦你帮我撮合撮合吧。”
田壮元说道:“等我消息吧。”
两天以后,田壮元给邓衡岳回了话,说道:“老邓,我给你通融了一下。他们让你每月拿出两千元现金。从今以后啥活都不用干,自己家里带来的东西自己吃,自己的东西自己用。洗衣服、洗碗有水娃子。晚上也不用值班,安安稳稳睡大觉。白天我们一块打牌下棋,别的啥事都不用管。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联系方式我替你去办。”
邓衡岳把女儿电话号码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