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他俩感到最为沮丧的时侯,三弟发现山下河沟里小路上有微弱的火光在晃动,赶紧喊了声:“救人呐!”
沟里的人问了声:“咋了?”
三弟说道“我哥在这坑里挖柴去了,下去上不来了,我一个人没办法,吊不上来了,麻烦你们帮我往上吊一下。”
“在哪呢?”
三弟说道:“在这呢,我下来给你们引路。”
对方说道:“能成!”
三弟赶紧跑下山坡把过路人领了上来,有个大人在,和三弟两人一下子就把邓衡岳从坑里悬空提了上来。当把邓衡岳吊上来之后兄弟俩同时说了声“谢谢!”
路人说道:“喎有啥可谢的呢呒!不就是搭帮着往上吊了一下吗,没关系”说罢之后又摇着他的火葽子走了,当时山沟沟里的人买不起手电筒,晚间出门拿支用白蒿拧成的火葽子,点着之后有点火光,如果说是用作照明有点牵强,给走夜路的人壮壮胆子倒是真,山里人的确很实在的走了。憨厚,朴实而又助人为乐的山里人在他看来救人出坑就是举手之劳,小事一桩,可对我两兄弟来讲如果没有他的相救,这一夜我俩可怎么度过啊!至今邓衡岳都没有得知好人的名和姓。
春季到了,一天下午,父亲说道:“衡岳,下午你们弟兄两个到白家河湾去一趟,我在朱昌平那里典下来一畦韭菜,拿上筐子和镰刀去割回来。”
邓衡岳说道:“能成,我们两个马上就去。”
三弟手里拿着一把镰刀,邓衡岳用右手挎着一个筐子,兄弟两个直奔白家河湾而去。
山沟里的溪水旁边,被社员平整出一块一亩多地的小水田,然后又用泥土打埂分出十多个小块菜地来,每一块韭菜地的地头直插着一个小木厥,上面写着该畦韭菜主人的名和姓。郁郁葱葱的韭菜一个个长得郁郁葱葱,鲜嫩无比。一个老汉正在往一畦刚刚被割过的韭菜地里放水浇灌,任凭溪流缓缓的流淌,自己蹲在地头边,手里拿着一个烟袋锅子,悠闲自在的抽着老旱烟,看见我们兄弟俩的到来,偏起一只脚来,随手将自己刚刚抽完的烟锅子使劲在偏起的那只脚的鞋底上“哒哒哒”的嗑起了烟灰,随口问道:
“你们两个是谁家的娃娃?”
邓衡岳回答道:“我们两个姓邓”
老汉说道:“嗷,你们是公社老邓家的?”
三弟说道:“就是的!”
老汉又说道:“你们两个自己看,哪一畦韭菜是你们的,撅撅上都有字呢,我不识字,一下还说不上。”
邓衡岳对老汉说道:“老人家,你来看,这畦韭菜上面写着我爸的名字,估计就是我们的韭菜地了。”
老汉又说道:“你看着是你爸的名字那肯定就是你们的韭菜了,你们两个会割韭菜吗?”
邓衡岳说道:“会呢!”
老还又说道:“这一畦韭菜是我给你们典出去的,一年两块钱,今年还能割几茬,割的时候千万要注意,不要把韭菜根伤着了,伤了韭菜根下一茬韭菜就长不好,这样你们就吃亏了。”
三弟说道:“谢谢你给我们提个醒,我们割浅些。”
老汉说道:“这干部家里的娃娃就是懂礼貌,一说就明白。”
邓衡岳说道:“老人家,我们割完韭菜这浇水和上粪咋办呢?”
老汉说道:“喎你就不要管了,我们提前都说好着哩,有我呢,保证下一茬韭菜都能长得水旺旺的。”
三弟接着话茬又说道:“那就麻烦你老人家了。”
老汉又说道:“我们庄稼人都很诚实,给人家咋说就咋弄。喎莫嘛搭,我看你们弟兄两个今天拿了一个筐子,喎怕装不下,不过这是头茬韭菜,还不是很壮实,第二茬韭菜你们得拿上两个笼笼看能装下伽吗”
邓衡岳说道:“你老人家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老汉接着又说道:“不耽误你们割韭菜了,我回去给你们担粪去。”老汉佝偻着腰走了。
三弟说道:“我们两个赶紧割韭菜,一会儿天黑了。”两人立刻割了起来,压茨刚好一筐子,就在我们兄弟俩快要离开的时候,老汉但来了一担大粪撒泼在菜地里,引水灌溉。应该是多么的辛苦呀。就这两块钱,能吃一年的韭菜,山里人真是太憨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