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手术了,只感觉到手术刀在邓衡岳的下巴下面左右两侧各拉开了一条口子,还是很疼痛,手钳钢锯电钻锉刀全用上了,全凭自己的毅力和韧性坚持着,最后大夫又用不锈钢丝扎牢固定,缝合了刀口。将上下牙齿用不锈钢丝拴牢固定,只留下一丝缝隙。初春之时寒意未减,邓衡岳在被推出手术室时却是满头大汗。
肚子里饿的咕噜噜直叫,上下牙齿被固定着,只能从缝隙里吸食一点流食,连稀饭米粒都无法进口,只有牛奶和稀饭汁,正当年轻力壮之时,所承受的这种饥饿感真的难以承受。
饥饿难捱的日子过得很漫长,心里很痛苦,也很委屈,每天坐在院子里,看着医院草地里辣辣叶子在长大,柳树芽子在返青。
一周过后,医院通知让邓衡岳出院,也没多想就出了院,在家疗养。所有费用全部由邓衡岳自理,后来才得知是大舅嫂子在作祟,她怕邓衡岳赖在医院里不出来,以后找茬,通过关系让邓衡岳早点出院。
住院期间至以后,也没见过大舅子的面,没见过他对邓衡岳赔礼道歉,实属无情无义之徒,本不该饶恕。
一个月过去了,实在忍受不住,饥饿难忍,邓衡岳一使劲,上下牙齿被固定的不锈钢丝有了一点松动,缝隙增大了一些,最起码稀饭和泡软的面包渣和馒头渣能吸食进去了,渐渐的忘却了一切。在术后接近两个月时医院给牙齿彻底松了绑,恢复了吃饭功能,邓衡岳去上班了。
时间过了不久,省百货公司又与民安纺织站合并了,启用原来省百货公司的名称。
在郝主任的提议下,公司党委根据邓衡岳平时优异的工作成绩和表现,获得一致通过,邓衡岳被任命为省百货公司团委书记,享受副科级待遇,刚好赶上国家实行领导干部最低工资标准制,邓衡岳的工资连升两级,成为省百货公司最年轻的中层领导干部之一。
省百货公司党委书记兼经理贾华对邓衡岳也非常器重,每月都要召开几次党政工团联席会议,所要布置的各项工作一次到位,邓衡岳还是兼任着宣传工作,所需材料也就理所当然由他来起草和写作了。
冬天到了,贾经理将公司所有工作整个安排妥当,南下考察去了。
郝主任也要将一部分落实政策扫尾工作做完。带着邓衡岳一同前往。
由于女儿还小,临走之前妻子不是很乐意,但还是很快从粮本上给邓衡岳换取了全国通用粮票,整理好了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邓衡岳从公司借来了旅差费和郝主任一同出发了。
先是前往祖国首都北京。通过门口中国人民武装警察的登记,进入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里面的中国音乐编辑室,当时的编辑室里面很简陋,几张办公桌上堆满了音乐杂志之类的书籍,几个文件柜,显得比较杂乱,一位工作人员正好是我们需要找的人,一听我们的来意是要给他以前发小平反昭雪,高兴的了不得,热情的接待了我们,顺利的取得了相关证据。
来到了清华大学,到郝主任相识的教授家里做客。办完事情以后,在北京游玩了两天,当时工资都有限,吃饭也不敢进大餐馆,郝主任对北京比较熟悉,带着邓衡岳钻小胡同,这里的饭菜比较便宜,都是大众消费。
晚上一个人去排队购买火车票。
不知是个什么人进来发给每个排队之人一张顺序号,拿到号以后就可以不用排队了,但你必须得在附近徘徊。不得远离,这个人过上一个小时进来一次,按照顺序叫一次号,哪个号不在或者没有应答,对不起,你就被PS掉了。一直等到第二天早晨,在经历了一个晚上的辛苦之后,邓衡岳终于按照排号买到了两张南下的卧铺票。
郝主任想顺便前往江西老家探亲,邓衡岳也乘机顺道看望一下多年未见的姥姥。
约好了会面时间和地点分乘两趟火车分道而行。
坐在南下的列车上,也许是邓衡岳身体太累,不过临走之前倒也开了一次洋荤,吃了一餐北京涮羊肉,没想到羊肉塞进牙缝里,路上也找不到牙签掏一下,羊肉属于热性食物,两项夹在一起上火了,牙齿痛的要命,半个脸都在抽疼,甚至于连鼻子都感觉火辣辣的阵痛。
到了信阳下了火车,看见车站附近有卖绿豆稀饭,一下子买了两碗,加了白糖,也没进医院,在附近药店买了一瓶甲硝唑和几粒去痛片,服用了几片,过了一会儿渐渐好转了。
多年未见已经八十多岁的姥姥,头发全白了,满脸堆积着辛劳一辈子留下的一道道战壕,就剩下两颗下门牙在嘴里站着最后一班岗,佝偻着身子,柱着一根拐棍,踉踉跄跄站立不稳,说起话来已经语无伦次。住在生活很艰苦的大舅家。看到此景不由邓衡岳有点心酸,对大舅说道:“大舅,我想把姥姥带出去给看一下病?”
大舅制止了,说道:“你姥姥是老病,她这种病大夫也没有办法,我也带她去过医院,看也无济于事。”当时,邓衡岳在此只有一天的逗留时间,哪能解决当时姥姥的病患问题。这也是姥姥给他留下的最后一次悲惨印象。淡淡的回忆起在小时候,住在埢嶆里姥姥曾来过一次,临走之时他依恋着不让姥姥走,站在炕沿上,挥动着小手,骂着姥姥:“你不许走,你要是走了,我要把你的眼睛给你剜掉。”姥姥还是将他抱了抱,亲了一下他的小脸蛋,含着热泪硬着头皮走了。
下午去了小姨家,晚上要赶火车,临走之时小姨非得塞给邓衡岳十元钱,说是让他路上喝口茶,没有办法,只得谢过领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