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
行,死马当活马医吧。
石岭县街边的瓦子焖饭馆门边,摆着一个单桌。小店进出的客人都向这桌频频侧目——无他,很久没见过那么邋遢的人了。
白芷坐在桌前,看着对面那位正在风卷残云的脏人,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她怎么就寄希望于算卦了,是不是脑子坏了?
但是来都来了,不管灵不灵,总得问出几句,不然这饭钱岂不是白花了。
此人吃着吃着忽然抬起头来:“你心乱了。”
“……你吃就吃,哪来的废话。吃完了吗,吃完赶紧给我算。”
此人举起一根手指。
白芷没好气道:“怎么着?一餐断事,这不是正吃着呢?”
此人道:“再来一碗。”
白芷:“……”
先是一文,再是一餐,现在还要再来一碗,怎么看都是个混吃混喝的江湖骗子。
此人好似看出了白芷心中所想,又道:“凡人一文,你有眼缘,所以一餐。”
“专坑有眼缘的是吧?”白芷扬声叫小二,“再来一碗瓦子焖!”
也罢,就当她是积德行善了。
也不知这脏人是饿了几天,连吃四碗瓦子焖才堪堪停下。白芷叩叩桌子:“吃好没?”
此人:“好了。”
白芷:“开算呗?”
此人用一根筷子轻敲一下空碗:“瓦子焖早年放肉,后来战火连绵,穷困不堪,换成下水,此乃衰而未绝之象,你所找之人将身陷险境,但能绝处逢生。”
“……这也太牵强了。”
此人充耳不闻,竖起三根手指:“你所寻者三人,就在此西南方向。”
白芷微微睁大眼睛,所寻三人,这倒确实对上了。
“西南方向的城池多了,再具体一点。”
此人却忽然向白芷伸出一支筷子:“报你的生辰八字。”
“要我的生辰八字才能定位?”
“无关。”
“那怎么……”
“快说。”
白芷深深呼吸,免得自己被此人气死,思忖片刻,还是报了上去。她自己生辰不明,报的是原主白芷姑娘的生辰。
此人闭眼静思半晌,而后忽然暴起,整个人都骑到了饭桌上,空碗全被挥落在地,咔嚓几声碎得相当脆亮。那张脏脸猛地逼近白芷,两只枯手夹子似的紧紧抓在白芷双肩,眼睛瞪得仿佛要掉出来。白芷没怎么躲,以她现在的能耐,实在也不用躲——她倒是想看看这人要干什么。
此人嘴唇抖动,惊恐至极,哑着嗓子惊喊道:“你十七岁就当命绝,为何能活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