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回到宫中,静坐片刻。
撇开余莺儿引起的纷乱心绪,她深知这事绝不能走漏一丝风声。
年家安插进的太监原是他们家生奴才,绝对可信,她怕口述言不达意,遂将余莺儿所言一字一句书下,详陈利害。
她事无巨细书完私通一事,却发现自己性子实在冒失,臊得急急回宫,少问了关键一处,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敦亲王一事,她还不知。
又要去一趟余莺儿那吗。
正懊恼,连胜匆匆来了,带了一封信,她心下一喜,知道是什么,忙展开,果真是:
“娘娘跑得好快,我话还未说完。
敦亲王一事,他将亲自登门向张霖致歉,由后妃劝敦亲王福晋出面说动,加以利诱安抚及威慑。敦亲王长女破例封和硕公主,交由太后抚养。六岁幼子获封贝子,承袭爵位,满门尊荣富贵。
如何说动王爷,劝诫王爷知后不露声色,将军谨记隐字,切勿叫人发觉,否则有碍大计。”
敦亲王目中无人,却最是敬畏爱重福晋,如此的确良法。年世兰看完心中有数,她正想毁迹,动作一顿,再定睛瞧了一遍,这字,乍看之下倒有一两分自己的形,细微相似,余莺儿字写得难看,看来还真是欣赏她的书法,在有意临摹了,算她还有眼力。
带着一点笑,字迹很快被烛火烧尽,送往家中的则被她贴身收着,如今宫门下钥,只等明日一早遣人送给哥哥,走人少的偏门出,又有她宫中的信物,侍卫不敢搜身,却也务必藏得严严实实。
夜深了,外面起风了,吹得树叶作响。
年世兰没有睡意,只着了寝衣在榻上出神许久。
她指尖轻点脸颊,不可避免在想那个柔软气息的吻。
余莺儿的确不再提及那日之事,不再强求给她回答,看似相安无事,两人好像回到了从前。可她的言行却一日日放肆、越界,她在渴望更多,一步步试探自己的底线。
她似乎想要一点点,一点点让自己潜移默化适应她,习惯她,再一次撕开那层薄薄窗户纸,直到让自己再也无法躲避她。
年世兰怔怔,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