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红白橙的锦鲤在她面前欢快的转圈。争相抢食她撒下的鱼食。每撒下一小撮,就会迅速被它们一张张白唇抢食干净。
阳光正好,朱槿站在池边,樱唇微抿,含笑不露。粉橘色的绸纱衣衬得她的肤脂分外白皙。与明亮的阳光相比,不知谁更夺目。满苑的扶桑花都宛如只是她裙上的绣纹,无法与她共争辉。
夏云刚好路过花苑,看到朱槿在池边。他让邪斌先回,随后朝朱槿走去。
喂完手上一把鱼食之后,朱槿心满意足地拍拍手,准备回房。转身却看到夏云朝她走来。她把两只手往身后一放,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想溜了。不行不行,不能跑不能跑。她一边想着,一边右手狠狠掐了自己左手一把。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
夏云看到她脸上复杂纠结的表情,挑眉问:“是不是又想跑了?”
她当然想跑,她恨不得现在立马溜得老远去。她最怕的就是猝不及防看到夏云了。如果是知道对方会来的话,或是有其他人在的话,她倒不会这样。但是如果是突然见着,还没其他的人话,她无论如何多少次都会怕,怎么也改不掉。昨晚躲鬼哭童时撞撞在夏云怀里也是,比起鬼哭童的惊吓,她反而更像是受了夏云的惊。
自从上次误闯夏云房间,朱槿还得出了一个经验,那就是只要她一跑,夏云肯定会挡住她。反正跑也跑不掉,就这么着吧。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朱槿愣愣地站着不动。
“是……是有点想……”朱槿磕磕巴巴地把心底的声音说出来了。右手又掐大力了几分。
“为什么?怕我吃了你?”夏云不太懂她这样子。
朱槿竟然不自觉地点头。她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嗯?????”夏云尾音上扬,眉间蹙起。
朱槿马上摇头。不对不对,夏云怎么可能会吃她。
“那是为什么?”他问。
“我……我也不知道……”朱槿低着头回答。
“为什么你和江若端就能好好地说话,和我就不行?”语气有点不悦。
朱槿被夏云这么一说,想起来好像确实是如此。每次江若端跟他们两人在一起时,她就没有紧张害怕过。言谈举止都很正常。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那……下次你带他一起跟我说话?”朱槿只觉得自己现在脑子不太好使,比扭打纠缠在一起的毛线还要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你,再说一遍?”夏云的脸突然一沉。
“不……不是……下次我带他和你一起说话?”大概是觉得夏云脸色不对,赶忙换个说法。但是脑子依然没有静下来。胡乱又说了一句。
“……”
夏云按住剑柄,一脸的杀气。转身准备走。朱槿赶紧冲上去扯住了他的袖子。他这样子分明是要准备去砍江若端啊。
“那……那个……我……”朱槿语无伦次。人是扯住了,可是接下来呢?
夏云一脸不快地看着她。冷不防地伸出手,在朱槿的脑门上一弹。痛得朱槿嘶地一声捂住自己的额头,满脸错愕地看着夏云。她没想到夏云会突然弹她脑门。
“以后少跟我提那个蠢太子。”夏云冷声说。
朱槿被夏云这么一弹,反而冷静了不少。脑子清醒后,说话也变得正常不磕巴了。她不解地问夏云为什么。夏云不回她。朱槿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松开了手中抓着的月白衣袖。
夏云看到她手腕上红了一块又一块的,把她刚松开的手又抓了回来来。
“这是怎么回事?”
“……”朱槿想起自己刚刚为了忍住不跑,偷偷掐自己手的事情了。但她总不能把这事情说出来。于是把袖子向下扯了扯,想遮住手腕上的红印。夏云见只是红印并没有大碍,也没有过分追问,把手松了去。
“上次你送我的仙草药很有用,谢谢你,我手臂的伤已经差不多好了。”朱槿趁机转了个话题。
“有用就好。”夏云随口一应。
刚刚朱槿的话把夏云气的不轻。也不知道江若端是用了什么手段,为什么朱槿跟那个蠢太子就能好好单独相处,跟自己就不行?夏云想想就觉得冒火。不过还好朱槿刚刚拉住了他,而且看到朱槿现在说话也正常了,他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朱槿。”
“嗯?”
“为什么今天讲到压咒的时候,你那么高兴?”想起今天和月谣他们一起时,朱槿纯真的笑。夏云忍不住想问个清楚。
“因为月谣她的咒可以用压咒解,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自然就高兴了。”朱槿如实回答。
“可你的咒不能用压咒解,你不觉得很可惜吗?”夏云有点不解。为什么解的不是自己的咒,还能替人开心。
“既然我身上的咒本身就不能用压咒解,哪来的可惜之说。”朱槿笑着说。本就不属于她的解咒方法,自然没有可惜这一说法。她打心底地为月谣的邪咒有可解之法而感到高兴。
夏云转头看着她。换做是常人,定是会觉得失落颓丧。到她这里,反而是欢欣不已。真是个奇怪的人。
方才见到他还语无伦次,说话磕巴的人,现在是那一脸纯真的笑,在阳光下格外美好。如刚出水的扶桑,纯净无垢。赤红的绸带与散落的青丝垂在她浅粉的脸颊旁。
夏云突然很想捏她粉嫩的脸。伸出手,但是不知道怎的,手还未到脸边就突然转了个方向,摸起眼前人头上的发带在手中。朱槿抬头看着他。
丝滑的赤色发带在他指间停留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好好戴着。”
朱槿嗯的一声,点头答应。他整个过程没有半点破绽,让朱槿以为他只是想看她的发带。
心知朱槿没有察觉,夏云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有点不甘心地收了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