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英微微一笑。
“俗世红尘,人人都有无尽的理由,这个做不成,那个做不成,但是,老师,您不是。”
“您是一个在行中求知的人,而不是一昧跟着前人足迹的人。更何况,您身后,还有列山会!”
“普天之下,同等教化!率土之滨,皆是同学!”
丁英低声吟诵。
齐夫子坐了下来。
“老师,我有一个主意,这件事情,运作得当,将是您回归云州书院的一次壮举!有可能,遗泽千秋万代!”
看着齐夫子兴奋茫然的神色,丁英说道。
“着书立传,组成方,开医院!”
“妙哉妙哉!”
齐夫子何许人,脑筋一转便明白过来。
“你的意思是,云州书院出面,邀请各地名医立传记,记录药方,开医院?难道专门开一个记录药方的部门。”
“您说对了一部分,一部分错了!”
“赶紧解释解释?”
如果按照自己说的,那这个问题不大啊。
人生在世,谁不想给这个世界留下一点自己的痕迹。
书院圣人,也常常为了能够在一首诗下面署名争得脸红脖子粗……
不敢想啊不敢想!
丁英起身给夫子倒了茶水,齐夫子一伸手,拉住他。
“说说,详细说说,怎么做?”
他急得抓耳挠腮。
“先由书院宣传起来,搞一个义诊大会,对我们云州六县的大夫进行排名,当然,也欢迎外面的大夫参与进来,不过,不能让抱有坏心的不法之徒渗入进来,要有一定的门槛!”
丁英想到前世的各种大赛,嘿嘿一笑。
“您是第一届民间神医评选大会的主持人!”
“我,我这个身份,是不是差点?”
丁英摇了摇头。
“您如果不出马,老师,后面的怎么监督落实,您,必须您!”
“唉,这样子阿英,不要激动,我不会诊病,那些大夫不见得服我,这事先不提……”
两人开始了剧烈的讨论,当然,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丁英很合理的,每一次将要说出答案的时候,来一脚皮球。
“老师,你看怎么办?”
两人在不知不觉中,角色进行了转换。
齐夫子越说越来劲,一壶冷茶喝的滋滋作响,老有味了。
经过他缜密思维,加上深切的考虑,他一拍桌子。
“啪!”
“阿英,老师明天回去,着手操作这件事情!”
这是不是太急了!
“老师,不急,开医着书,是利在千秋,功在万世的事情。嘿嘿,弟子有个不情之请?”
“嗯,老师今日高兴,你还有什么想法?”
卧槽忙克!
老滑头,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摸我的底?
“老师,您也知道,这第一次神医评选大会,如果操作不当,这些只看钱的大夫不来,我们场子会很难看的?”
“不来,我不信这么好的事情不来……”
可万一这些人不爱虚名——
“弟子申请做这一届大会的宣传大使,您也知道,做这事情,书院通过之后,必然会有一些津贴——”
“阿英,你现在缺钱吗?”
看着齐夫子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丁英真想说。
缺,我是真的缺,弟子这几天都没吃饱过,还有我那挨千刀的舅舅,把我娘的金手镯……
唉,金手镯啊金手镯!
“夫子,您肯定知道,密凌族这次损失惨重,实不相瞒,我舅舅来,把我娘的金戒指,金手镯都带走了!”
这事,别人不知道,齐夫子门清。
密凌族的刀客,不错,不过,玩手段,只有一个结果,嘿嘿!
他的心放了下来。
“你是给他们个挣钱的机会?”
“也是,也不是。”
丁英说道,“我舅舅是族长,现在族里人闹腾的厉害,这次云州书院这个活动,把一些人带出来,找个事情做,这不,求到您老人家这里了,嘻嘻!”
“准了!”
齐夫子乐呵呵的说道。
丁英告别齐夫子,出了门,喜气洋洋。
柳松跟在身后,不明所以。
眼看到了丁府门口,他忍不住了。
“少爷,豆腐脑真那么好吃?”
丁英懒得理他。
“少爷,你今天很高兴啊?”
傻子都看的见对不!
看柳松情绪有些低落,丁英回头说道,“柳叔,待会收拾一下,跟我回一趟眉山吧!”
“少爷,啊,你说什么?回眉山!”
“嗯,明天就走,不去行吗?我看我娘的,果妈的首饰都没了,孟海给我送过来的东西,我看都没看,我爹也不说,你们呀,救急不救穷,帮人也有技术成分的!”
柳松瘪了瘪嘴。
少爷,你就站着说话不腰疼吧,现在回眉山,你看你娘愿意不!
不过,少爷还真的不一样了,这眼睛,也太尖了。
要不要告诉小姐老爷。
在他心里彷徨的时候,两人回了家,直接回到后堂。
“娘,娘!”
丁英喊了两声。
屋里传来柳如是有气无力的声音。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很明显,柳如是心情不好。
唉,以前都是叫人家宝贝,崽崽。现在怎么成这样了?
他走进厢房,丁元庆正坐在桌子旁边喝闷茶,看到他进来,对着一边床幔努了努嘴。
“娘,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丁英上前关切的问道。
“如是,你干什么,还不起来,你不是要卖了你儿子的长命锁吗?嗯,当事人来了,你自己说?”
“丁元庆!”
柳如是掀开床幔。
哎呀我的娘也!
怎么妆都是花的,我出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爹呀!你一个大男人在这里,看亲爱的什么样了?
“娘,你怎么了?脸上都褪皮了?”
“噗!”
身后传来丁元庆喷茶的声音。
柳如是下意识一摸脸上,看着儿子嬉皮笑脸的样子,登时明白上当。
“丁英——”
“娘,长命锁你说买了就买了,诺,这里还有五十两银票,给您的!”
丁英一边说话,一边把藏在身上,还有自己体温的银票拿出来,塞到了柳如是手中。
他耸了耸肩膀,“没办法,官学那里,只给了一百两,我让夫子安排,用了五十两给陶伍长他们,只有这么多了,娘,您莫生气,如花似玉的人,这么以来,看着怪吓人的!”
“死孩子!”
柳如是嘟着嘴巴,一巴掌打过来,轻轻拍了拍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