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何不置可否:“之前,钟言,就是你在走廊上杀死那个小男孩,他感染时,我从他的眼睛就能看出他不是人类了,但莉莉不一样,她的眼睛是人类的眼睛。”
温何话锋一转:“莉莉让我们跟着亚伦。”
“她刚刚这么跟您说的?”时虑眸子里闪过一丝讶然。
“对……她刚刚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温何说,“声音也变了,感觉不像个小孩子,更像是……”
他顿了顿。
“成年的女性。”
时虑眼睛眯了眯:“看来您挺受欢迎。”
温何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然而时虑没再说什么,起身往亚伦的方向走去了。
“您可能要快一点。”他头也没回,“亚伦已经下到三楼了。”
温何只得跟上时虑。
两人与亚伦保持着一定距离,他的行踪很好找,只需要顺着湿漉漉的脚印一直往前走就行了。
路过中庭的时候温何看了一眼座钟,离游戏结束还有1小时20分,屋外依旧很暗,响着闷雷。
脚印穿过三楼,回到二楼,进入右侧走廊尽头第一个房间,又离开了。
微弱的红光从门缝里溢出,等到走廊里彻底听不见亚伦的脚步,两人才站在了房间门前。
温何记得这里。
这是他们被烧焦的女人追到二楼后聆听的第一个房间,里面有奇怪的蠕动声和低低的哭泣。
也是烧焦的女人站在花园里仰望的房间。
“我们之前来过这。”温何对时虑说,“里面有声音,周循在门缝里看到了什么,没让我们进去。”
“是吗?”时虑径直推开了门。
房间里亮着一盏淡粉色的床头灯。
那盏灯很别致,灯罩下围着一圈瓷制的兔子,穿着可爱的衣服,摆出各种各样惹人喜欢的姿势,缓缓转着圈。
小巧的阴影投射在房间的天花板上,像是在表演无声的皮影戏。
有一只兔子不知道为什么丢了,空了一小块出来。
床铺中央坐着一个小女孩,她背对着门,身边放着一个兔子玩偶。
而在床与门之间的地板上,躺着一团已经完全没有人类形态的怪物。
不知道是谁,别扭地给那怪物穿了一件人类的衣服,还绑了一个蝴蝶结,将它畸形的肉块束缚。
它似乎已经死了,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没有一丝生气。
一颗眼球从肉块上耷拉下来,贴着地面,直直望着门缝外。
“我以为你会更快一点。”
床上的小女孩用成熟的声线开口
“看来你对我还没有完全信任,你没有立刻跟上亚伦的步伐,对吗?调查员。”
“我等了漂亮哥哥好久好久,爱丽丝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下一句话却又变回了甜甜的小女孩声线。
是莉莉的声音。
女孩似乎毫不奇怪自己的身体里能发出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她缓缓转身。
温何看清了她的脸。
那的确是莉莉的脸,只是小巧可爱的脸蛋上封着密密麻麻的针线,像是用刀子割开过一遍皮肤,又重新缝上,一些缝合处渗出了红色的血液,那些液体似乎有生命,不安地蠕动着。
看着小女孩的脸,温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以为……既然邀请客人前来,开口后先自我介绍是最基本的礼貌。”时虑慢悠悠地说。
“是我太心急了。”莉莉换回了成熟的声线,“请不要对我们抱有那么大的敌意,在这个房间里,无论是我还是我的孩子都不会伤害他。”
她轻巧地跳下床,向两人施了一个见面礼。
“两位可以称呼我为卡瑞那、莉莉、或者……”她顿了顿,“腐生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