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何立刻偏头，由于速度慢了一点，被宋一帆的指尖蹭出一道新的血痕。

宋一帆一挑眉，“怎么了？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刚刚好像是·我·把你从那些刚变成人的玩意儿手上救出来了吧？就这么没礼貌吗？”

温何垂下眸子，从嘴里挤出一句：“谢谢。”

低头的动作让他看清了宋一帆手里拿着的蜡烛。

温何瞳孔一缩。

他的蜡烛是点在一只人手上的——一只真正的人手。

那只人手似乎刚砍下来没有多久，手腕处还看得到凝固的血迹，手心在蜡烛的照耀下鲜活明亮，手背则因温差而凝出了许多细小的水珠，一滴一滴，滴到雪地里。

温何猛地想起苏雪点在家里那盏所谓焚尽之火的灯烛。

【五个长短不一的圆柱型石块，每一个石块顶端都磨得圆润光滑，乍一看上去好像一圈半截的手指。】

【在那圈石块中间，燃着一截蜡烛。】

原来……竟然真的是人的手指……

“小新人啊，不是我说你，你就用这个语气跟别人道谢的吗？”宋一帆不耐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一帆哥，你怎么不走了？”另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由远及近，“出什么事了吗？”

雾里又走出三个仁慈家族的成员，其中一个女人温何在马戏团那里见过，当时她也跟宋一帆在一起，应该是他的队友。

他们手里也拿着人手蜡烛，看起来像是同一个人的另一只手。

“啊，没什么事。”宋一帆应了一声，“捡了一个落单的废物。”

“这不是那天在广场上那个？”一个微胖的男人认出了温何，“他不是钱多乐的队友吗？我记得也是个小新人。”

胖男人看了看温何空空的双手，露出嘲笑的表情，“他连蜡烛都没有，是不知道还是不敢做啊？”

另一个瘦一点的男人嘿嘿笑了两声：“要不我们把他的手剁了备用吧。”

是宋一帆队友的那个女人闻言往后缩了缩，有些犹豫地说：“没必要吧……刚刚那个女孩是原住民也就算了……他好歹是个调查员，我们赶紧去找青青姐他们吧，一帆……”

“闭嘴！”宋一帆冲女人吼道，“不要命令我。”

女人愣了愣，下意识辩解：“我没有……只是……”

“我说了闭嘴！”宋一帆狠狠瞪了女人一眼，“怎么了？看到他长得好看心软了？你觉得我不如他是不是？”

女人慌忙说：“我没有！”

“行啊。”宋一帆看向低头不语的温何，心头又升起一股无名的火。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折叠刀，抵着温何下巴迫使他抬起头。

“喂，小新人，你现在跪下来，跟我说两句好话，哄我开心了呢，我就留你一会，不然呢，我就把你丢去喂那些刚变成人的东西，我给你一分钟时间……”

“不用了。”温何冷冷的打断他，“想都别想。”

宋一帆气笑了，刀尖缓缓伸入温何擦破的伤口，“之前在广场上那么软蛋，让道歉就道歉，怎么现在这么有骨气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林雪青和陆颜君他们厉害，所以不怕我是不是？是不是！”

感受到伤口里有新的血液流出，温何咬牙忍受着疼痛，一言不发。

“好好好。”宋一帆收起折叠刀，一把抓起温何的衣领，“你知道么，我最喜欢看别人怕我又离不开我的模样，尤其是那种看起来就很软弱、很好欺负的人，比如说你，但现在看来你似乎一点也不怕我。”

“要是在第一世界，最好的办法就是打一顿，在第二世界么……那办法可就更多了。”

温何挣扎了两下，奈何力量实在太弱，手指抓在宋一帆手腕上跟挠痒痒似的。

“怎么？就这点能力，也敢在广场上拦我？我还以为你多牛逼，你踏马的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宋一帆抓起温何的头发， 把手里的灯烛往女人怀里一塞，带着温何往人形怪物的方向走去。

那两个人形怪物出于对灯烛的忌惮，一直停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静静着等着他们。

“我让你玩点刺激的，好好感谢我，这可是难得的体会啊，小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