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依顿觉胃里翻腾的难受,抑制不住,跑到一旁扶墙呕吐起来。
而躲在暗中的众人也都受不住这种感官冲击,不由的干呕起来,好在张小龙的隔音术加持,否则整个地下室里都是此起彼伏的呕吐声了。
李依几乎把晚餐吐干净了才停住,她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给自己顺了顺气,才发现她刚刚站的墙角居然放着一排排酒坛子,而这酒坛子上居然还都用黄符封了口。李依左手以剑指聚气,右手迅速撕开坛子上的封条,掀开盖子,若是有邪祟从坛中飞出,她的左手会立马出击攻向邪祟。
可是当她打开坛盖时,坛中并无邪祟飞出。李依保持着警惕慢慢朝坛中看去,这一看,没把她魂儿吓出来,坛中装着的居然是一名未足月的婴儿,只见那婴儿双眸紧闭,嘴唇乌黑,浑身成暗紫色被泡在不知名的液体中。李依颤抖的双手,掀开剩下的坛子,无一例外,坛子中泡着的都是未足月的婴儿……李依此刻的心情是既愤怒又恐惧,拳头握的咯吱作响。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那个贼人,将他碎尸万段!
愤怒的不止是她,还有躲藏在暗中的张若尘,茗烟等人。饶是江湖阅历丰富的余冰卉,管莹萍和昊林见了这种情况也是暗暗把那跛子骂了个千万遍,这得是多丧心病狂的人才能干的出来的事儿啊!
“咯噔……咯噔……”一声重一声轻的脚步声从暗道传来,听声音就知道对方是个腿脚不便的人。李依慌忙藏在地道入口旁,拔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紧握在手,准备一招制住来人,问清姨娘的生死。她在心中暗暗祈祷,姨娘还没死,姨娘不在这儿。她和这个姨娘虽没什么交集,可是父亲喜欢她,母亲也和她相处融洽,更何况姨娘的肚子里还有她那未出生的弟弟。
如此想着,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出口的地面上已经映出来人的影子,就在那人踩下台阶的一刻,李依果断出手以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
李依这才看清来人样貌,是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中年大叔,身形中等,右脚不正常的外翻,像是受过什么重伤导致的跛脚。若是以前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她可能会同情他,但是现在,她恨不得立马杀了他!
“镇上失踪的孕妇是你抓来这里的?!”李依咬牙切齿的问道,声音冷的发寒。
对方倒是一点儿不在意,平静的回道,“是啊,因为她们都该死啊~”
“呵呵……她们都该死?!”李依都气笑了,声调也不由拔高了,“她们都只是无辜的孕妇!肚子里还有未出世的孩子!纵然孕妇之前犯过错,但那些孩子是无辜的吧?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
那跛子也笑了,“哈哈哈哈哈……无辜?!”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她们无辜?!我的妻儿就不无辜吗?!”
李依怔住了,心想:难道这件事儿另有内情?但是,就算是另有内情,他也不该用这种邪恶的手段同时残害这么多孕妇!
正待李依沉思之际,那跛子又开口了,“既然被你抓到了,我也知道自己活不成了。索性就告诉你,她们……为什么该死?!”
那跛子深吸一口气道,“三年前,轰动敦煌小镇的采花大盗案你应该听过吧?那时,我和妻子只是前来敦煌寻亲,那官府的官差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我当采花大盗抓了,我妻子替我去申冤,却被衙役打出了府,可怜我妻子已有三个月的身孕,哪儿经得起打?我那可怜的妻子被打的浑身是血丢在衙门门口,她痛苦的呻吟着,伸着手向着周围围观和路过的百姓求助。可是…没有一个人肯伸出援助之手,我妻子就是在这样绝望中慢慢的咽气的,她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啊!就这样,因为镇上百姓漠视,一尸两命!如此,你还觉得他们无辜吗?!啊?!……镇上的百姓,就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倘若当时哪怕有一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我的妻儿也不会死!”
李依闻言沉默了,见死不救,确实是镇上人的不对,可也罪不至死啊~李依语气稍缓和了些说道,“你妻儿无辜惨死,镇上的百姓确有责任,可是你不能去报复那些无辜的孕妇呀!罪魁祸首不是那官府的人吗?你欺负这些普通老百姓算什么?!”
“官府的人该死!镇上的百姓也该死!敦煌镇的人都该死!”那跛子恶狠狠地道,“我就要让他们也尝尝失去妻儿的痛苦!让他们在痛苦和悔恨中度过余生。如果不是你今天查到这里,下一步,我要对付的就是官府的人了……”那跛子说着还颇有些遗憾,“动手吧~我就算变成厉鬼也要找官府的人复仇!……”
“李家堡的小妾也是你抓的吧?她……也被你杀了吗?……”李依颤抖着声音问道。她还抱有一丝希望,姨娘不在这儿……
那跛子认真的回忆了一下,点点头道,“是我抓的。不过,她已经不在我这儿。她的命格极阴,命也硬,对孩子的执念也深,估计已经被炼成子母煞了……”
“子母煞?!……”李依重复着这三个字,脑袋瓜子“嗡”地一声,像是有什么在脑中炸开一样。她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父亲有多在意这个孩子她是知道的,这叫父亲如何承受得起?!
就在李依愣神之际,那跛子突然抬手一掌拍向李依,李依没防备,被推的踉跄几步才站稳。
那跛子转身往通道外就想跑,张小龙已经撤了隐身符,执剑横挡在通道口,冷笑道,“想跑?!事情还没交待清楚呢?!”
李依看见凭空出现的张小龙,满脸的震惊,“你是谁?!你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