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从角色而言,试问一个自由洒脱,会逃出宫去玩乐的女孩子怎么会喜欢那些繁复的妆发呢?
林涵曾提出过妆造有些过于繁琐,但是一个小小助理的意见并不值得参考。
如今阴差阳错,没了化妆师,林涵还是想试一试,尽力呈现出一个尽善尽美的“冯定茹”,而并非是一个美艳动人的范汀兰。
林涵将化妆间找到的八字形假发包扭曲成弯曲的长条状,辅以范汀兰原有的发丝,梳作灵蛇髻。
髻上舍弃掉摇晃的步摇,换上镂空的金底红珠发簪。
一连三支,尽显范汀兰的娇媚。
范汀兰的优势就是容色艳丽,林涵不会去遮掩这份优势。
借着现有的彩妆,林涵细细地勾勒了范汀兰的眼线,又在她的阴影和高光上极为克制,营造出少女的单纯无害。
适度的留白之后,林涵又接连试了几只口红。
到最后干脆自己调试叠加,给范汀兰的唇上抹上了一笔绮丽动人的海棠红,才算正式完工。
“自然富贵出天姿,不待金盘荐华屋。”
美人天生的富贵资质,哪里需要金盘华屋来陪衬她?
林涵没忍住,咏着苏轼的诗句,如浪荡公子哥儿一般勾了美人的下巴调戏。
“朱唇得酒晕生脸,翠袖卷纱红映肉。”
林涵回首,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对的上下句。
转头一看,是美工组的组长带着服装组组长,连带着刚刚跑掉的那两个化妆师站在自己身后。
这是来撑腰来了?
林涵瞧着气氛不像,试探着开口道:“林姐,我们兰姐刚刚受了惊吓,稍缓了神就来重新做妆造了。
结果正巧化妆师不在,我就给稍微整理了一下。”
稍微整理一下?
林忆琴瞧着截然不同的妆造,并不戳穿这些场面话。
剧场出了事故,害演员受了惊吓,本来就是制作方的责任。
她本来是想来慰问一下的,路上逮到了这两个到处闲逛的化妆师,也就一并带过来了,却没想到这个助理还有这一手。
“你这手艺不错。”
林忆琴负责全剧的美工,审美素养自然不一般。
眼瞧着范汀兰如同一朵俏丽的海棠花一般盛开在自己面前,她就怎么看那身灰扑扑的高领大袖都觉得不爽。
“安笛,我记得组里还有一套海棠色的,拿出来帮她改改。”
安笛是个身材纤长的男人,做事也是十分干脆。
找到衣服让范汀兰穿上身就就地改造起来。
原先的海棠红大衫袖套装,被利落地裁了袖子,掐了腰线。
原本月影白暗纹的外衫被拆了高领当作内衬,替轻薄的海棠色纱裙增添了几分质感。
短短二十分钟,林涵看着全身上下绮丽非凡的范汀兰也不禁赞叹道:“你这也太专业了吧。”
安笛眼尾一翘,将针线插回了腕间的针插布包,自信道:“那当然。”
清减了妆造,范汀兰也觉得轻松了不少。
一改之前的惶恐,开心地展示自己临时改制的衣裙。
海棠红的裙边打着圈儿,像是片片娇艳的海棠花瓣。衣裙之下又有银光流转,好似水波荡漾。
看着范汀兰开颜,林忆琴也松了一口气,毕竟作为幕后人员,谁不想呈现更好的效果呢?
“走吧,我们让蒋导开开眼,也算是给他冲喜了。”林忆琴开了口,这次的妆造就算是定下了。
要知道,林忆琴除了是美术组长,同时也是跟了蒋导多年的老班底,说话还是有几分分量的。
“那就麻烦林姐了。”
林忆琴愿意带着范汀兰,那就意味着剧场里大部分的工作人员都不会再故意为难他们。
林涵是发自真心地和林忆琴道谢。
“没事。”林忆琴大手一挥,大摇大摆地就带着范汀兰去外面昭告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