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从大门上方延伸出去的遮檐两边滑开,就像在雨幕中掀开了一道帘子。
而毛矩和曾湘,就正站在帘子下面。
“是啊。出门时没注意,到了这里才发现雨这么大了。”
毛矩不好意思地勾勾鼻梁,说道。
“去哪?我送你一程?”
曾湘晃了晃手中的雨伞,建议道,
“反正我也只是打算回公司拿点东西,不赶时间。”
毛矩看了看她手上的伞,标准的女式伞,碰上平常的毛毛雨还好说,像今天这样的雨势还架上有风,两人撑着出去,肯定是一只落汤鸡回来——每人半只。
“算了,我只是打算去买点猫砂而已,等雨停了再去也不迟。”
毛矩耸耸肩,礼貌而不失尴尬地拒绝了。
“那好吧,我先走了,回见。”
曾湘摆摆手,撑开那粉色的雨伞,像朵误入了河流的蘑菇一般漂了出去。
毛矩目光跟着那小伞过去,突然感觉到胸口内袋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哪位?”
看都没看来电,毛矩直接按下侧键接听,
“望舒?!”
毛矩惊喜的大喊一声,吓得一个刚从面前走过的行人一脚踩进旁边的窝水坑里,那人回头就是一句无声的MMP。
但这时的毛矩,已经被喜悦的肾上腺素冲击得顾不上别人暗中的咒骂了,两眼似乎要穿过雨帘般四下张望着:
“什么?你就在附近?哪儿?”
张望之间,一辆银灰色的小车从面前的马路缓缓驶过,像是很礼貌地不愿溅起水花泼洒到人行道上的行人,车速压得很低,慢慢地压着水花向前。
可就在这视线错开的一刹那,毛矩背后的汗毛猛地竖了起来!
又来了!
那种动物对于危险的本能敏感又来了!
和上次在酒店门前遇见林望舒被陈强手下抢包时一样,甚至比那次还要强烈地多,这是赤果果的、毫不隐藏的——
杀意!
“你猜猜?我可都看见你了哦。喂?你有在听么?”
电话里飘出呼唤的声音,但毛矩的注意力却完全被刚从那辆银灰色小车所吸引了。
那车慢慢地前行,突然叫停住了边上走着的一把粉色小伞,像是要问路什么的。
只见曾湘从伞下露出头,低下身子,似乎在回答着司机的问题。
接着,副驾驶的门打开了,那年轻善良的少女甚至探了半个身子进去,或许是要为司机在导航上指点什么。
可就在这一刹那,曾湘的身子像是被人从里面抓住,猛地一拽,整个人跌进了车里!
刚才还像绅士一般慢吞吞缓行的小车猛地一加速,像一头发疯的公牛似得从靠边的车道飞速地向前冲去!
加速度将半开的车门甩了回来,溅起半人高的水花不仅吓退了边上的行人,也荡开了掉落在地面上的那柄小粉伞。
在大雨中的这一幕,街上快步走避躲雨的人们在雨具和帽檐的遮挡下根本没人发现,只有被水花溅湿了身子的几个破口大骂之外,刚才那一瞬间,那一辆车,那一名女子,根本没有人去关心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有——
毛矩一头扎进雨幕中,冰冷的雨水像拳头一样瞬间将脸打得生疼,双腿踩着水花,双手拨开阻挡的人流,朝着那银灰色小车的方向飞奔追去。
而此时,除了毛矩,留意到这一幕的,还有离他几米之外的一个身影。
打着伞,身边还放着贴着飞行标签的行李箱,林望舒就这样站在雨中,一手拿着还在通话的电话,看着心中牵挂着的那个男人像痴了一样冲出雨中,追向前面那个上了辆银灰色小车的少女。
“阿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