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测试，也算是她近期自学的一次纸上谈兵了。
秦砚北收到测试的时候，看着苏叶莱娟秀中带着些肆意飞舞的字体，对着最后一行字，出神看了一会儿。
这样的测试每到一个子公司就会进行一轮。
他确实需要一些人手，这些人不能大张旗鼓地招聘，要学历资历看起来不起眼，容易被忽视，但是心中有丘壑的。
只是五年来没有发现特别合适的人选，只勉强筛选到了两人。
如今苏叶莱似开玩笑的一句话，倒是命中了一些其中的内情。
苏叶莱是一个悟性很高的人。
她很聪明，也有持续学习的习惯跟能力，是个很不错的人选。
就是性子上太直了一些，不懂迂回，还需要磨炼。
或许，秦墨京这个领导能够给她一些启发吧。
只希望，事情能够朝着预料的发展。
秦砚北有些期待，又有一些忐忑。
像是亲手栽种了一颗种子，等待着花开。
这时，微信闪动出一条消息：“秦哥哥，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自从哥哥走了以后，都不搭理我了。”
后面附带一个大哭的表情包。
署名：邓霁月。
秦砚北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想起来一些往事来，呆了一阵才回复：“我在忙，等空了去看你。”
“啥时候空呀，我帮哥哥画完了那幅春江月夜图，你要不要看看？”
“现在忙，改天吧。”
邓霁月回了一个委委屈屈的表情。
秦砚北没再理会。
微信再次闪动消息，一条莫总发来的内容：“我打算下周来洽谈自动零食柜的事情，你什么时间有空，我们一起聚聚？”
秦砚北很快回复了公司地址过去：“下周我在公司，您直接来公司洽谈，我安排食宿。”
“行，那我准备点节目。”
界面切出去的时候，关于苏叶莱的消息过来：苏叶莱已经登记了离婚。
离婚了？
秦砚北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他对苏叶莱确实有不一样的情愫，这种感情太过于复杂，因此连自己都没弄清楚。
上回见她和陈律师两个人亲昵的样子，他就莫名不爽。
这种不爽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过了一夜的思考之后，才幡然醒悟，他竟然是在吃醋？
这个想法令他无奈又好笑。
之后再看苏叶莱，整个人都洋溢着喜悦，连走路脚步都轻盈曼妙了不少。
看来和陈律师相处的还挺愉快的。
他就不明白了，他哪点不如陈律师了？
看着心烦就不如不看。
秦砚北有好几天没在苏叶莱常出现的地方停留。
苏叶莱离婚是在预料之中，迟早的事情。
就算苏叶莱不主动离婚，他也会插手，不然对不起当年救命之恩。
以前不知道算了，如今知道苏叶莱的这段婚姻并不好，就不会放任这么继续。
但若是以后苏叶莱和陈孟丘走一起去的话，他该阻拦吗？
陈孟丘家境还行，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有一定能力。最重要的是，和他在一起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他该祝福的。
不知道为何，苏叶莱总觉得今天的办公室安静的反常。
从她出去测试了一趟回来后，大家都是各顾各的在电脑面前操作。
陈诗诗也是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不爱说话了。
靠墙的女生，平常最坐不住的就是她，总喜欢闹腾点什么，如今安静如鸡。
这种诡异感维持了很久，直到下班前。
有人跑进来道：“傅晓燕真的回来了！我看到她去了经理的办公室。”
这句话如同惊雷，所有人都抬起头来，还有些人去看苏叶莱。
苏叶莱皱了皱眉头，秦墨京是什么意思？
她放下鼠标就往秦墨京办公室去。
还没进去就听到傅晓燕嗲声声的说话：“墨京，我想你了嘛，真的好想和你一起工作呀，我们可以偷偷做点什么，难道不刺激嘛？”
秦墨京为难：“我去问了，人事部的意思是，你是开除出去的，没有再聘请回来的道理。”
“你是部门经理嘛，态度强硬一点儿，他们也没有办法的。墨京，我是被苏叶莱坑的，她嫉妒我，所以总是针对我，把我排挤出了公司。”
“可我听说你是和你的前部门经理......”
“是苏叶莱说的吧？我就说她不安好心。你不要听他们胡言乱语，我是被冤枉的。”
苏叶莱推门而入：“经理，你都还没有站稳脚跟，就开始要搞裙带关系了吗？”
傅晓燕连忙从秦墨京的怀里爬起来，也高声喊道：“苏叶莱，你总是和我作对！”
苏叶莱冷笑：“难道不是你再三犯贱招惹的我吗？傅晓燕，你在离开的时候不是瞧不起我们公司吗？现在怎么跟一条哈巴狗一样嚷嚷着回来？”
傅晓燕呜呜哭起来，委屈地将头埋入秦墨京的怀里去。
秦墨京左右为难。
这面前两个女人都不错，只是这一个摸得着，一个摸不着。
他最终还是替傅晓燕说了一句话：“苏叶莱，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先回去工作，我想聘任谁你应该管不着吧？”
傅晓燕放低了哭声，改成哽咽，脸埋在秦墨京的臂弯里，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苏叶莱，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苏叶莱有那么一刻发觉到自己冲动了。
她之所以会冲过来秦墨京的办公室，是对他有一些指盼。
自从秦墨京任职以来，对他的职位还是很认真负责的，经常找她询问改进。
虽然有时候烦了点，但是看到他一点点进步，现在逐渐有了模样，多少有了一种与荣有焉的荣耀感。
所以，苏叶莱误判了秦墨京对工作的重视程度。
若是真的对工作重视，就不会随意让一个被公司开除的人再回来。
见秦墨京偏帮着傅晓燕，苏叶莱微微眯了眸子：“那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吧，你喜欢在办公室开后宫，哪怕开派对我都没有意见。”
秦墨京见苏叶莱如此说，心中又有些难受：“我没说你多管闲事，就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你们两个就不能和睦相处吗？”
“我们两个如何，你管不着。今天是我打扰了，你们请便。”
苏叶莱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刹那沉静下来。
秦墨京的态度十分摇摆，只要傅晓燕再使使劲，就能够答应。
他是秦总堂弟，有这层身份在，人事最后肯定得让步。
傅晓燕若是回来的话，她的日子就不会太平。
因此从现在起就需要早做决策。
“墨京，苏叶莱这是蔑视你这个经理呢。”傅晓燕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苏叶莱和秦墨京这回闹掰了吧，她不仅要他们闹掰，还要回来秀恩爱呢。
秦墨京却把她往一边推了一推。
“墨京......”傅晓燕见秦墨京忽然转了态度，心中有点儿慌。
“你先回去吧，我这办公室是用来工作的，不是用来唱戏的。”秦墨京第一次用坚定的态度回复傅晓燕。
“你什么意思？”
“傅晓燕，你想要钱可以问我要，想要工作，我可以给你安排好的，但是我不允许自己的部门乌烟瘴气。”
“我没有......”
“回去吧，我想安静一下。”秦墨京看傅晓燕娇娇柔柔的样子，心中到底还是不忍心把话说重了。
傅晓燕和苏叶莱是两个极端，要是他们能够中和一下就好了。
傅晓燕很懂进退，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再多说，就只好用楚楚可怜望的眼睛望着秦墨京，恋恋不舍道：“你别生气，我们女孩子难免会有一些小的冲突，让你为难了，我就是太想和你在一起了。”
秦墨京很受用，勉强点了点头：“乖，先回去，晚上给你个惊喜。”
傅晓燕知道秦墨京的惊喜那肯定价值不菲，不由展开笑颜，在男人脸颊上印了一个吻：“你真好。”
等人走后，秦墨京烦躁地拿出一根烟来点着。
刚才他在苏叶莱的脸上看到了什么？
失望。
他看得很清楚，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失望的眼神展现无遗。
这种感觉令他十分难受。
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看过这种眼神了，似乎是初中那年，妈妈最后一次用那种眼神看他，对他说：“以后随便你吧。”
之后就没有再见过有人露出这般眼神。
或许是大家已经习惯了他的乖张，对他没有了指望，所以更不会有失望。
原来，那个冷冷冰冰，对他避之不及的苏叶莱，对他有过什么期望吗？
有这个可能吗？
秦墨京忽然觉得自己可笑，纠结这个做什么呢？
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烟盒里的香烟已经燃到了最后一根，秦墨京终于决定下来。
男人还是得有事业，在工作上绽放光彩，让所有人惊艳，才是重中之重。
傅晓燕虽然很能讨人喜欢，但是他的女人多的是，没了这一个还有下一个。
下班碰见苏叶莱的时候，他主动过去道歉：“抱歉，你说的对，在公司里就要公私分明，我没有同意傅晓燕进来。”
苏叶莱诧异于秦墨京如此大的转变，但是仔细想了一下，他要怎么做，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于是点点头：“嗯，那是你的事情，你自行处理就好。”
秦墨京见过的女人多了，很少会有苏叶莱这般对待他的。
在苏叶莱走后，远远看着背影叹息：“这个女人就像是一块寒冷的冰。”
他有些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