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德边说边抬起右脚,便要用劲踩下去。就在此时,突地一根长箭无声无息飞来,自他腿肚穿过,胡天德痛得“噢”地一声大吼,脚尚未落地,身体被长箭的去势带动,跟着便躺倒在地。
远处传来一声大喊:“贼子休伤我五哥!”只见一黑脸大汉正大踏步赶来,身高近丈,高大威猛,手持两个大铜锤,自数十丈外急速驰来,一路带起地上的积雪翻飞。后面有一黑一白两马立在雪地上,其中白马背上赫然立着一只青黑色的雕,足有三尺身高,钩尖爪利,神情炯炯,一人青袍短褐,身形中等,剽悍精瘦,此刻正单膝跪在雪地上,张弓搭箭,含而不发,瞄准胡天德方向,准备一旦胡天德起身,便再给他一箭。
那黑脸大汉急奔过来,看见胡天德已站不起身,一旁赖义先生死未知,放下铜锤赶忙奔过去扶起赖义先,一摸脉搏,知道他是昏过去了,于是先掐着赖义先人中,一会儿赖义先醒转,他赶忙从怀里摸出一颗黄色药丸,对赖义先说道:“五哥先吃了这颗药”。
赖义先在黑脸汉子怀里喘着气,挣扎着说道:“有劳六弟,我胸口痛,右腿、右手也全都坏了。”黑脸大汉闻言细看,见他右臂、右腿断折,右手指骨尽碎,不禁垂泪道:“五哥受苦了!”说完把药塞进赖义先嘴里,又打开随身的水囊,帮着他咽了这药丸。
这黑脸汉子正是天猎七子中的老六余末天,力大无穷,在七兄弟中最是勇猛,平素使两根大铜锤。他与老三方常青二人距赖义先、令狐真数里远,见黑色狼烟一起,便即赶过来,方才看情况危急,老三方常青精擅箭术,便先发一箭伤了胡天德,他自己下马赶紧飞奔过来。
他看五哥吃了药,而边上的胡天德呻吟不断,已无法站立,于是冲远处的方常青打了个手势,方常青便收起弓箭,带着两匹马走过来。他自己走到胡天德身边,恶从胆边生,一把就揪住胡天德脖子,把他从地上悬空拎了起来。胡天德虽然多处受伤,但武功仍在,却被余末天一抓,浑身力气使不出来。他在常人中算是高大的,可是跟巨人般的余末天比,却又似个小孩一般。
余末天一手拎着胡天德,另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劈劈啪啪狠狠扇了胡天德七、八个耳光。胡天德只觉两腮如被烧红的烙铁般灼烧,嘴里的牙齿有一半多被打下来。他本来呼痛连连,此刻更是杀猪价般呼叫起来,一边呼痛一边还不忘连连求饶:“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只是满口是血,口齿不清含含糊糊变成:“打的要命、打的要命”
余末天咬牙道:“你方才欺负我五哥的时候,却没想过大爷。你奶奶的,出手这么狠!”
这时方常青已骑马过来,看见老五的惨状也不禁垂泪,只是他向来话不多,也没多说什么,和余末天折了树枝,用绳索和树枝做了一个简易担架床,把赖义先安顿到担架床上。方常青点了胡天德浑身上下七、八个大穴,让他动弹不得,又烦他呼痛,顺手连哑穴也给点了,末了用绳索把胡天德连手带脚捆了个扎实。
方常青把右手拇指、食指放进嘴里,“咻咻”打了几个哨子,走散的几匹马听闻哨声都慢慢聚拢来。余末天则掏出狼烟点起来,不一会儿也是一道黑烟冲天而起。
方常青又随手一招,那青雕即从马上飞到他左手臂上,他从随身的一个小皮囊里取出一块肉喂它,又摸了摸它的背,嘴里喃喃说着话,然后手一抖,那青雕翅膀一展,冲天而起,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过了半天,那青雕飞了回来,在他们头顶上的高空绕了数圈,一声“唿”的长啸,从高空上倏地俯冲而下,飞回了马背上。方常青走过来,又喂了它一块肉,说道:“青儿好样的!”
过没多久远方的白雪原上出现了两匹马的身,看方向是径直冲着他们来的。余末天道:“二哥他们来了。”
约在数十丈外,来人已看得十分清晰,当先马上一人身着灰袄长袍,面色红润,青须飘髯,约莫五十岁光景,尽管快马加鞭,仍是意态从容。后面马上二人,前面一人一幅玉面书生模样,正是老七令狐真,他一手握着马缰绳,一手执着马鞭,看来方才的脱臼已无大碍,后面一人身着道袍,后面背着药篓,斜插一柄翠竹柄的拂尘,一幅仙风道骨模样。此三人正是天猎七子中的老二辛晗、老四浪逍遥、老七令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