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一见石田赶来,便梨花带雨哭了起来。
巴掌声一落下,宋氏一瞬间没站稳,难以置信看着自己相伴多年的丈夫。
石田表情闪过不自在,心下有些后悔冲动,但拉不下面子道歉,只冷冷看着宋氏,“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媳!”
围观整场闹剧,姜云筝心中的某个想法加剧,她没有错过秦氏阴恻恻的笑容,看着石田耐心全无。
“朝清的衣冠冢是当年报国寺的方丈亲自选中地点建立,更有高僧日夜诵经,父亲若仅凭这道士的一面之词便掀了夫君的衣冠冢,更置大师于何地?”
宋氏强撑着身体,“你身为父亲,这么对待你已逝长子,日后到了下面怎么面对石家列祖列宗!!”
石田渐渐沉了脸。
姜云筝:“这道士不知秦夫人是从哪儿请来的,在何处皈依,何处受戒,师从何人?”
这道士本就半路出家,自然答不上来,飞快朝秦氏使眼色。
姜云筝又说:“父亲若心中还有怀疑,不妨再请报国寺方丈前来查探一番。”
石田看了眼秦氏,心中也担忧秦氏腹中孩儿。
“此法甚妙。”石田正准备唤来自己的随从跑一趟报国寺,就见秦氏扶着肚子站起来,梨花带雨道:“老爷,这是不相信我吗?”
姜云筝看着秦氏微笑道:“秦夫人未免过于敏感多疑,既然说朝清的衣冠冢有问题,何不多方求证,秦夫人难道是在担心什么?”
“众所周知,当今陛下最为厌恶鬼神之说,若秦夫人不分青红皂白便做了这冤孽,万一这事情传出去了,会给父亲官途带来多大影响?”
姜云筝一时拿陛下和石田的官途说事,秦氏说不出话来,只看着石田拧着帕子。
当今陛下早夭的二皇子便是因为鬼神之说被后宫嫔妃害死,万一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了,先不说真假,石田都会为陛下所不喜。
石田又看了眼秦氏,心中多少明白几分,狠狠瞪了眼秦氏,心中愈发后悔刚才给宋氏的一巴掌。
石田冷着声音:“行了,都先回各自的院子!”
秦氏心里憋着火,不愿意走,收到石田警告的眼神后,这才狠狠瞪了眼宋氏和姜云筝。
姜云筝本就不是个能忍的,微笑道:“秦夫人,面由心生,坏事做尽,终究会一一反噬的。”
秦氏厉声:“姜云筝!”
石田还想要对宋氏说些什么,但见宋氏慢慢走向了石朝清的衣冠冢,石田狠狠闭了眼,转身离开。
院子里只剩下姜云筝和宋氏,以及两个院子的丫鬟。
姜云筝看到宋氏面对着石朝清的衣冠冢,肩膀不停地耸动,她心中也不免难过起来,她抬头望了望天。
今日的晴朗天空,不知何时已变得乌云密布。
仿佛会下一场瓢泼大雨。
姜云筝来到宋氏身边,她捡起小坟堆上洒落的桂花叶,低声问:“母亲,有想过离开这吗?”
宋氏身形一顿,憔悴着一张脸,终是什么话都没说。
很快,下起了一场暴雨。
姜云筝坐在窗边,任由风雨刮进窗户,院子里的桂花树枝丫被吹得东倒西歪,遍地金黄,仿佛大雨要一次性冲走所有污秽。
而此时,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驶进京城,最终停在了胜业坊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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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女徐璟秧嫁入镇国公府,四年前去世,留下一女祁臻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