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想念家里刚腌好的酸辣萝卜。

“那我欠公子的人情怎么还呢？”

遥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困了。

“不必在意，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李二头都懒得回，拧着半边山精怪，招了招手，大步流星走了。

龙千语看着他的背影，眸子幽幽，不知想些什么。

————

回到武馆，李二把半边山精怪扔进一个笼子里，让它自行恢复。

这玩意只有形体大体完整的时候能够来去自如，失去了半边身子，已经生活不能自理。

好在它不食人间烟火，靠吸收天地间淡薄的灵气生存。

而且长肉也快。

将近半月，就已经长得七七八八了。

“灵魂烤肉串，给俺来点呗！”

眼见李二做出美食，山精怪小眼睛发亮，全身发着光。

李二也不说话，直接扔给它一串。

这玩意虽说可以不食人间烟火，但遇到好吃的，积极性比谁都高。

这段时间没少在李二这里蹭吃蹭喝。

“肉都长出来了吧？”

李二不经意的问道。

山精怪身子一颤，结结巴巴的说，“长——长出来了，能不能——宽限几天？”

“宽限几天干嘛？”

“切——切我的肉啊，我现在还有点不舒服，过几天再吃我的肉行不？”

山精怪吃着香喷喷的烤肉，小心翼翼的说道。

“肉长出来了，你就离开吧，别再被人捉住了！”

李二淡淡说道。

“啊！”

山精怪一呆，“你让我离开？”

“怎么，你不愿意离开？”

“可，可是——你真的让我离开？”

山精怪内心有点乱。

李二点点头，真的不能再真。

山精怪蒙圈了。

它知道自己身为山精，身上的肉是很珍贵的。

被人捉住，时不时从它身上切下一片肉，那它就永远无法获得自由，只能贡献价值。

而之前被眼前的人捉住，它就已经认命。

并且做好了长久的准备。

立下契约，为奴一百年。

等到眼前之人老死再说。

索性这里有很多好吃的能治疗它的胃，也能治疗它受伤的心。

它即将在这里度过漫长而痛苦同时又夹杂快乐的时光。

故事还长着呢。

可是，现在——

按照眼前之人的说法——

故事刚开始，怎么就要结束了？

眼前之人到底是太仁慈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怎么就这样轻易的放它走？

“那我走了。”

山精怪尝试着跳远几步。

李二并没有任何动作。

“我真走了？”

山精怪又跳远几步，再跳就跳出屋子了。

“走吧，走吧，我是不会再把你捉回来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李二撑着下巴，淡定说道。

山精怪：？？？

瞧瞧，说的这什么话，说的俺好像不想跑路似的。

可能吗。

山精怪跳到门槛上，再往前一步便是海阔天空，便是自由。

“那个——俺还没有名字，俺没上过学，没有文化，你能不能给俺取个名字？”

山精怪回头说道。

对于眼前这个抽了它好多个大嘴巴子，并且从它身上割肉的人类，它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恨？

好像谈不上，这就离谱。

绝对的，一定是他在那些美味中下了药，让它无形中改变了想法。

“好，看你长得白白胖胖，圆圆滚滚的，就叫蘑菇头吧！走吧！”

李二挥了挥手。

山精怪：？？？

蘑菇头。

挺好。

山精怪又回头看了两眼，咽下最后一口烤肉，猛地窜起，身形闪烁，消失在天边。

李二默然坐着，想起了童年时养的一条狗。

好土狗。

大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