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在经过慎重思考,朱见深不可轻闻的叹了口气,“起来吧!”
石亨再度叩大呼,“皇上圣明。”
朱见深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倒是石卿家,忠心耿耿,呕心沥血,朕……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赏赐石卿家才好。”
石亨立刻面容严肃的摇头,“臣能有幸得皇上信任,乃是臣的福气,身为臣子,臣别无所求,只是……”
“只是身为人父,臣无暇替子女亲事周旋,当真是有些愧疚……”
“哦?”朱见深挑眉,赞同的点着头,“据朕所知,石卿家长子和二子早已经成家多年,倒是老三不曾婚配。”
石亨带着愧疚,“的确是,老三乃是次子,全怪臣和夫人宠坏了这孩子,一直想要给他找个精明懂事的夫人好管着他,他也千万般像臣保证,若是取了霍家七小姐后定然求上进,可是……”
石亨摇头叹气,“可是他哪里配得上那霍七小姐啊!”
朱见深眼底一闪而过的讥笑,“又有何不可。”
“罢了,随后朕便赐一道旨意,替你三子石镖赐婚吧。”
石亨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看来赵宛瑶的建议果然没错,如今可真是一箭双雕,赚了最大的好处了!
“臣替三子谢皇上大恩!”石亨躬身,“那臣便不打扰圣上休息了。”
石亨告了声退,上书房的房门响了一声便再度恢复平静。
之前不曾注意的山水水墨图屏风后缓缓走出一道人影。
朱见深眼皮未抬的说道,“还真的叫你给料中了。”
汪延垂眸,“石亨现在还气数未尽,况且江西祸乱本就该臣替皇上分忧。”
朱见深顿了顿,“你此时已经官至西厂督主,但若是奉命前去江西平乱,恐怕最多封为正三品将军。”
“再加上石亨心黑,几千人去对抗上万人,恐怕,你的路并不好走。”朱见深抿唇笑道,“这可是明升暗贬的事情。”
“的确是有些棘手,却也并非不可解。”汪延转身看着朱见深,“官品如何,朝堂之中的他人所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皇上的心中,汪延官居几品?”
石亨不得圣心,纵然正二品大员也依旧不会善终,而汪延虽被贬至江西战况,却更为被朱见深看中。
这便是帝心,也是汪延能这么多年屹立不倒的原因。
……
霍乐珍恭敬的站在江氏面前,面对自己的生母也不过是淡淡的感情。
听闻江氏当年也是有心上人的,奈何先帝赐婚不容辩驳,她便转嫁给霍家大爷,成亲后一直遵守三从四德,无论对霍大爷还是对子女公婆,江氏都挑不出错处。
可却少了几分笑容和真心,包括霍乐珍这个亲生女儿。
霍乐珍从出生开始便一直都是乳娘喂养,江氏甚至很少抱过她。
“珍儿,想必你祖父作何心思你是知道的。”
江氏皱眉开口,此时房间中婢女已经被遣散,只剩下了母女两人,像这样母女独处的日子,还是很少有过的。
“若是你早些做打算,可能还会有机会挑选比较心仪的夫君,可若你再拖下去,恐怕效果不但达不到你理想中的那样,反而会背道而驰。”
霍乐珍低着头,却是微微有些紧张,“嗯……母亲的意思女儿明白的。”
“光是明白是不成的。”江氏突然挑高音调,“前些日子,你祖父曾想替你说下宝坻裴家的亲事,你却三言两语推脱过去了。”
“平心而论,那裴家的三少爷,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样貌品行,是和你相配的。”江氏目光闪烁,“珍儿,若你不想这辈子同离心的人过一辈子,那便要适当的放宽要求。”
霍乐珍点着头。
裴家三少爷裴永泰的确是不错的,听说已经有进士功名在身,裴家又是世代簪缨世家,家世清白,可……霍乐珍的心里有了汪延。
裴永泰再同汪延比较起来,便处处逊色了。
霍乐珍实在是不愿。
“珍儿,你同娘实话实说,你莫非是心里已经有人了?”江氏目光突然凌厉起来。
霍乐珍承认也不是,拒绝也不是。
“他不行,哪怕你知道他的身份,也不行。”江氏抬头,一向平淡如水的目光中起了波动。
霍乐珍有些错愕,“母亲,您……”
江氏目光一紧,“还真的是他,珍儿你……”
“是母亲的疏忽。”江氏又突然低下头,“原以为你只是心善可怜那人,却不想竟让你生出这般心思,是母亲的不对……是母亲的不对。”
霍乐珍见江氏这般反常的样子不由得大惊的跪在地上,匍匐着上前的拉着江氏的手,“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您既然已经知道女儿的心思,那也自然知晓他的身份,女儿为何不行,女儿可以等的。”
“糊涂!”江氏打落霍乐珍的手背。
“你有多少年可以等,你又怎么确定他还有命让你等!不行。”江氏的怒气不言而喻。
“母亲又知道怎会不行。”
房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随之传来聘婷急色,“小姐,夫人对不起,小姐是否在您的房间中?”
“小姐……出事了。”聘婷气喘吁吁,“皇上突然来了一道赐婚圣旨,王福公公正在大堂中等着您过去宣旨呢。”
霍乐珍不解。
但江氏却是脸色惨白,“还是……晚了。”
“来不及了,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