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鸿福楼真的是咱家的了?”端起洗脚水,胡四再一次忍不住问道。
这一天过的如梦似幻,直到现在他脑袋都有些发懵。
自家侯爷他是清楚的。
打小就孤身一人来了应天府,及冠之前鲜少走出这座院门。而且从幼时开蒙起便是宫里指派先生,学的是正统的儒学,商贾之事从来就没有接触过。
虽然及冠之后时常在城内走动,可惜自小养成的孤僻性格,不善与人交际不说,几乎没有亲手花过一文钱。自己虽说是他的长随,可是却身兼了管事账房等一系列的职务,武烈侯府一切大小事宜也都是自己在操持,各项事务从来没让侯爷操过一点心。
今天可倒好,先是提议去当铺,接着又亲自带自己去了一趟鼎鼎有名的满香楼,而后更是离谱,竟然盘下一间酒楼说要从商!
对这些,胡四一时半刻间根本无法完全接受,侯爷怎么就开始自作主张了呢?
“现在还不算,不过用不了多久,肯定是咱们家的。呵呵,到时候你就是咱们武烈侯府的大总管,每天负责数银子就行了。”胡悦盘腿坐在床榻上,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懒散的味道。
这一天下来,胡悦着实累的够呛。而且比起胡四,更是觉得如梦似幻,若非期间几次悄悄掐自己的胳膊都有痛觉,他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侯爷,要不咱们还是请一位郎中,来给您瞧一瞧病吧?”胡四唯唯诺诺的说着。
比起之前沉默寡言的侯爷,自从上吊未遂之后,自家侯爷恍若变了一个人。
胡四不由得不去怀疑,胡悦的脑袋摔在地上的时候,是不是受了伤?
“滚。”胡悦没好气的白了胡四一眼,“赶紧睡觉去,明日天一亮就要出门,咱们还有大事要办!”
胡四还想再说,可是看着胡悦瞪起了眼睛,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端着洗脚水忧心忡忡的出了门。
熄了蜡烛躺在床上,胡悦却无法入眠,辗转一阵又从床上爬了起来。借着窗外的月光在屋子里慢慢的转悠着,这里摸摸那里敲敲。
“大明朝,朱棣……是福是祸呢?”胡悦自语着,声音细不可闻。
一夜未睡,第二日天不亮胡悦便起床跑到前院水井旁,很是痛快的洗了一次凉水澡。
辗转一夜,胡悦倒是想通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总之眼下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而赚大把的银子做一个真正的勋贵,就是自己目前的小目标。至于其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见机行事就好。
“啊——”一声有些短促的尖叫,正忙着给自己擦拭的胡悦回头一瞧,却是昨日见过一面的刘王氏。
刘王氏五十出头,不光是衣着,长相也很朴实,就像昨天午饭时的那两只窝头一样。
胡悦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条几乎要过膝的亵裤,着实有些无语。自己又不是一丝不挂,再加上天色蒙蒙亮,压根就看不清楚,你一个中老年妇女有什么好尖叫的?
而且昨天胡四都说了,刘老六那住在郊外的孙子前些日子刚定的亲,眼瞅着就要四世同堂人了,要叫也是自己叫才对啊。
“呸!”刘王氏是合同制员工,显然对胡悦这个残次品侯爷没有太多的尊重,呸了一声掩面而去。
“靠,好像谁乐意让你看似的。”胡悦嘟囔一句,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等回头赚钱了,第一件事就是买几个赏心悦目的小丫鬟回来。
听她们尖叫,那才算是有意思嘛。
刘王氏这点小事转眼便忘却了。
天一亮,胡悦没有理会刘王氏虎着一张脸奉上的棒碴子粥,直接拉着胡四杀出了大功坊,一路直奔鸿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