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倒是跪得。”赵熙元道,不咸不淡。
徐司正也纳闷呢,今日贵妃娘娘竟没有大闹,也没有去找太后。
赵熙元没说话了,继续执笔写字。
他素来就是这样个冷淡性子。
徐司正明白了帝王的意思,心中为那自小娇弱的谢贵妃叹了口气。
看来这两个时辰是免不了了。
忽听外面的宫人传来惊呼,“娘娘,娘娘您不能进去啊。”
徐司正眉心一跳。
得,才说性子安稳了点,就又开始闹腾了。
他侧头看去旁侧站立不动,执笔行书的帝王,赶忙出去看了看。
谢玉珠正快步走来。
徐司正无奈,抬手作挡:“娘娘,陛下正在批阅奏折,您还是乖乖回去跪着吧。”
谢玉珠面色平稳。
倒是后面跟着的喜鹊心里头高兴的不行,亏她方才还以为娘娘转了性,没想到比以往更是跋扈,直接就冲来了帝王寝殿。
谢玉珠没徐司正所想的横冲直撞,站在殿前平静地道:“本宫只想在里面对陛下说几句话,还请司正帮忙通传一声。”
美人到底是美人。
跪久了发髻松散,唇瓣发白,让人心生怜意。
徐司正惊讶今日贵妃娘娘居然不打人了,还这般礼貌,不由晃了晃神。
他迟疑了瞬:“罢了,奴婢就进去帮娘娘通传一声。”
意思是见不见都是陛下的意思。毕竟贵妃进宫这么久,陛下从未见她。
谢玉珠点头谢过。
内殿窗前,得知谢玉珠要见自己,赵熙元有些意外,抬头看去帘外。
美人跪得累了,正揉着膝盖,但背脊依旧挺得笔直。
赵熙元冷淡收回眼。
“嗯。”
徐司正微讶:“陛下要见?”
“奏折批累了,听听废话也不是不可。”
“……”“是,奴婢这就去通传。”
谢玉珠呼了口气,快步进了殿中。
进宫这么久,她就没见过赵熙元几次,更别说主动请见了。
对赵熙元的印象,便是那矜贵清冷,又不近人情的高高帝王。
在她心中,认定父亲是在赵熙元的逼迫下送她进的宫。
所以,他厌她,她也不喜欢他。从不喜欢。
即便她知道,想要在后宫立足,必须有帝王的恩宠,但她也从不屑去争。甚至心有埋怨,巴不得把他的后宫搅弄得不宁。
今日这番对话,恐怕是入宫后的头一遭。
“臣妾见过陛下。”
赵熙元笔一搁,没有抬头。
“毒不是臣妾下的。不过臣妾知道陛下不会信,但臣妾斗胆请陛下宽赐三天,三日内臣妾定会给陛下一个交代。”
枝头梅花被风吹得晃了晃,杯中映出男子略带嘲弄的如画眉眼。
“凭什么。”
这是进宫以来,赵熙元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
喜鹊在殿外翘首以盼,只等着帝王大发雷霆。
可等了许久,却没有动静。
直到半柱香后,殿门一开,谢玉珠从里面走出,身子一晃,差点倒下。
“娘娘!”喜鹊去扶。
谢玉珠轻轻一带将她拂开,撑着殿门站稳。眼神在喜鹊芙蓉以及宫廊外每一个妃嫔的脸上掠过。
前世害谢家的人,是谁。
冷宫那碗梅花酿,又是出自谁的手。
似乎每个人都有可能,又似乎是藏在最深处的人。
最后,她的眼神落去身后的帝王寝殿,娇弱地扶了扶殿门。
“回宫。”
喜鹊愕然。
娘娘居然被陛下放走了?方才他们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