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成了都尉府一个奇怪的存在，没人敢当面惹她什么，却都会在背后嘲笑鄙视。

王婶子叹气，终究是能安静的叙述了：“胡大山其实伤也不重，他们当兵的，不过在肩膀上被砍了一刀罢了。说是第二天就回他自己屋子里去了。然后……，夫人打发冬梅过去照顾他，听说冬梅连着几天都一直在他跟前。”

江月“哦”了一声，宽慰王婶子说：“这也是应该的。婶子，我当时不仅仅是为了救他，也是为了自己啊。那个秦国小王爷要是搜出胡大山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按上罪名，再一口气把都尉府都灭口，也说不准呢。所以那种情况下我说的话，没人会当真的。就算他们当真也没事，再过一阵子，就都忘记了。胡大山和我，一共也见过几面而已，真心算不上什么。”

王婶子抹泪，哪里信江月的话。

江月便问她：“小莲过的如何？”

这话转移了注意力，果然王婶子的话匣子又打开了：“不怎么好。大少爷虽然对她还好，但是你知道大少爷那人，一天不着家的，能见着几回啊。宋姐姐倒是不为难她，架不住夫人那边看不顺眼，如今又冬梅出去照顾胡大山了，就说自己屋里的活没人干，总是派给小莲。二小姐也顺势找茬，今儿个我过去的时候，小莲正扫院子呢，你说说这扫院子的活，一向都不是丫环们的事情。”

江月心知必然是这样，便说：“不过累点，磨磨她的性子，也好。”

王婶子摇头：“我瞧着她一脸的困倦，眼睛红肿着，也不知道是哭过还是没睡好。宋姐姐说，怕是活干不完，真连吃饭的时间都没。夜里睡的也不安稳，大少爷早出晚归的，她不是还要伺候。”

江月默然。

去大少爷跟前伺候，这不是小莲的愿望吗，能如何呢？

王婶子再叹气：“听宋姐姐的意思，怕是小莲和大少爷已经……”

她做了个两手握在一起的手势，江月吓了一跳：“怎么可能，夫人那边？”

王婶子便说：“怎么不可能？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陪床的丫头，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反正小莲愿意，她长得又好看，大少爷那种，那种血气方刚的。对了，听说秦国那个什么小王爷，真的给大少爷下帖子，帖子里还说起了小莲。”

这就是了，怪不得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莲也算是得偿所愿。

江月便说：“小莲如此，总好过在咱们这里，也算有了盼头。”

王婶子摇头，颇有些难过：“这种陪床的丫头，日后大少爷成婚，那大少奶奶是容得下的？就算运气好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又好到哪里？你忘了你王叔……”

王婶子的相公王文令的事情，江月多少知道一点，据说来自上京很有身份的官家，只不过是庶子。后来不知道如何犯了错被赶了出来，才在阳关遇见王婶子，两个人私下成婚，王叔心里一直郁郁不得志，没几年也就去了，留下了王婶子孤儿寡母，王婶子才进的江府。

后来那王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说是子嗣不振，又知道了王元虎的身世，便三番四次的来要人。

王婶子撑了十几年，今年觉得自己大限将至，没法子才让王元虎跟着去上京了。

江月握住王婶子的手，笑着问她：“婶子，你如今身体好了，想不想虎子哥？要不以后我出了府，陪着你去上京找虎子哥去？”

王婶子被江月握住的手微微颤了颤，半晌没说话，最后点头，说了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