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才、秋生揉揉眼,这妖怪神出鬼没的,师弟都差点遭殃,他俩这微末的法力肯定不够看,还是赶紧躲到师父身后为好。
逃了?
带着疑惑,许仙侧头看九叔,眼神询问。
九叔点点头,上前拿回桃木剑,对文才、秋生吩咐道:“去请任老爷下来。”
“不用了。”
任老爷脸色发白,颤颤巍巍的下了楼,任婷婷穿着睡衣跟在身后,眼神怯怯,平添几分魅色。
文才、秋生眼睛一亮,直呼大饱眼福,眼巴巴的上前,绕过任老爷,想去扶任婷婷。
紧了紧领口,任婷婷没说话,躲过两人。
任老爷观察着绿僵的惨状,眼中带着惋惜,口中悲怆道:“九叔,家父……”
“任老爷节哀。”九叔安慰道,继而试探道:“不如就地火化吧,以绝后患。”
沉默不语,任老爷眼神闪烁不定,袖中的手掌紧攥,青筋暴起。
他在二楼看的一清二楚,只听闻九叔驱鬼镇妖之名,却不曾想他徒弟也有两把刷子,两人眨眼间就镇压了绿僵。
保安队损失惨重,又多了一个妖族变故。
迁思回虑后,任老爷苦笑道:“家父生前最怕火,没想到起棺迁葬让家父平白遭罪,是孩儿不孝。”
“爸爸……”
拍拍任婷婷的手,安抚着她的担忧,任老爷叹息道:“不能让家父祸害乡里,就依九叔说的办。”
他郑重的对九叔说道:“烦请九叔为家父做场法事,告慰家父之灵。”
九叔不露声色,静静的看着任老爷表演,人不可貌相啊。
在任家镇能提供二十年药材去炼尸的,任发说二没人能称第一。
顺着任发的话头,九叔夸赞道:“任老爷纯厚。”
任婷婷没有随任老爷回房休息,她好奇的在狼藉的客厅里转来转去。
像一个百灵鸟,轻言细语的对身后跟着的两个尾巴询问,这一切对她来说很稀奇。
文才、秋生腆着脸,任劳任怨的陪着任婷婷,希望抱得美人归。
火化之事,放在明日九点,太阳曝晒,以绝后患。
而许仙、九叔两人来到任尧的房间。
房间是统一制式的,书桌、独卫、洗漱台、床,简单的布置,没有个人的装饰、杂物。
任尧躺在床上死了,是仆人发现的。
因死相可怖,两人特意来察看。
皮沾着骨,浑身没有二两肉,整个人瘦巴巴的。
右臂较婴儿小臂粗细,外形如肉、实质为泥,有一条蛇形印迹。
不大不小,正好与蝮虫契合。
即便脸皮耷拉,依然可辨任尧是在笑。
“以身饲妖,好手段。”
察觉九叔言语中的冷色,许仙询问道:“师父,他变成这样是蝮虫的原因?”
“你也知道蝮虫所过寸草不生、大地干裂,这与旱魃赤地千里不遑多让。”
“他以己身为巢穴供养蝮虫,便要承受‘大旱’之苦,这可是连大地都无法承受的灾害。”
“他死后,蝮虫想为他报仇,猎杀你我。”
“这不是好手段吗?”
九叔对许仙愈发满意,耐心教诲道:“蝮虫有灵,自知不是对手,一触即退,便逃了。”
“邪门歪道终究是下乘,切莫动歪心思。”
任尧的死状就在眼前,许仙都不忍心看,连忙点点头。
“还有任老爷……任发在养尸。”
九叔挪开视线,目光幽幽的隔空看向任府书房。
阴山派那股腐烂腥臭的味道隔着大老远就熏到了他。
“你是说……任老太爷?”
这也太“父慈子孝”了吧。
许仙有种吃到娱乐圈大瓜的错愕和刺激。
他还以为是任尧做的,任发是受害者。
“徒儿,这个世道人心是最可怕的。”九叔叹息道。
三徒弟的善心是不分亲疏远近的,对人、对鬼、对妖都有莫名的好感。
这种赤子之心在乱世是活不长的。
“我知道的,师父。”
许仙沉闷回道,他穿越而来,带着独有的时代烙印,不可能轻易改变的。
眼见徒儿眼底浮现了几分霜色,九叔心疼的揉了揉许仙的头,结束了话题,率先出了门。
对楞在原地的徒儿说道:“还不跟上来。”
我徒弟,护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