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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母:“老爷你们好好说话,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哎呀!”云母心疼地过来拉宝贝女儿的手,又握着她的肩膀疼惜地望着她迅速泛红的脸颊:“娘给你拿冰水来敷一敷。”
“你听听她都说了些什么。”
云维冷笑一声:“我是没办法再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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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侧脸颊火辣辣地疼,云轻眉平静开口:“那就别管。”
云维:“不孝女!你!”
云母赶紧把云轻眉护在身后:“你什么你?你还想再打人不成?来吧,把我们娘俩都打死!”
云维甩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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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拿些冰块——眉儿你去哪儿?!”
云轻眉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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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
云轻眉不管不顾地跑回了房间,用凶狠的语气掩盖住哭腔:“都不许进来!”
她抹着眼泪爬上床榻,丢掉所有云家千金的端庄包袱,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指痕像火焰一样爬上脸颊,泪水比最烈的酒还要能浇愁,直让她的心口升起灼伤般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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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轻眉的脑海里乱成一团。
爹和娘真的爱我吗?
他们看不见我的难过吗?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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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幼时母亲总是牵着她的手。
父亲因为她受凉而在院中大发雷霆,明明很忙,却每天都回来陪着她,直到她病愈。
是她错了吗?
她为了一己之私去质疑父母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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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爹打了她!
就因为她不愿意嫁给他们指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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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云轻眉第一次挨打。
可是,不知为何,她的疑惑盖过了痛苦。
他们真的爱她吗?
为什么要逼她嫁人?
哭得昏昏沉沉间,精神与身体的双重疲倦渐渐地涌上来,趴在柔软锦被上的女孩眼皮打架,逐渐阖上了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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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轻眉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里,她孤身一人行走在朱红宫墙下,凄冷、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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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狂风大作,隆冬的寒风吹拂在脸颊上,仿佛刀割一般透着尖锐的疼痛,呼吸困难,也让人格外清醒。
云轻眉沿着石板路一直走。
她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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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前呼喊声、惨叫声不绝于耳,一张又一张熟悉的面容恐惧又渴望地看着她,他们朝她伸出手求救。
有人涕泗横流:“救我!云轻眉!你向陛下求情啊!”
有人冷漠嘲讽:“蔺孤君屠云家满门,你这冷心冷肺的白眼狼却与他是一丘之貉,也怪我们看走了眼。”
有人癫狂地笑着,满脸是泪:“暴君无道!灭我林家!天要亡我璧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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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甲军士毫不留情地提起锋利的刀刃结果了那些人的性命,温热的血液沿着地面的缝隙汇聚在一起,汇成一条平整的小河。
血流漂杵,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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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轻眉僵硬地站在原地,浑身血液似乎都倒流而上,她满身发冷,动弹不得。
她眼前一阵眩晕,那血红色映照在她眼中,忽然扭动起来,似梦似幻,宛若蜿蜒游龙,又像是她内心深处最恐惧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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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儿……快跑……”
“妹妹,活下去,为云家报仇……”
“云家押错了宝,眉儿你要成就亚圣!”
“不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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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轻眉惊惧地抱住了头。
“娘娘,陛下召见。”
下一瞬,云轻眉久违地见到了蔺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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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杀得宫门前血流成河的新帝就坐在龙椅上。
他刚下朝,玄袍玉冕,神情轻松,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的窘态。
新帝的眼神令云轻眉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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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都知道,明明他知道她恨他。
她背负着血海深仇,只为了最后的亲人才隐忍按捺,但他却不杀她,对她的仇恨视若无物,还让她待在他的身边。
看她苦苦挣扎,看她一点点地说服那些对新帝不够忠诚——不如说是不够惧怕的世家,说服他们自主地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谋划着希望。
然后,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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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宫门屠杀,还有哪个世家胆敢冒犯天子权威?
这甚至都称不上杀鸡儆猴——那些心怀异心的主力全都被抓捕,处以极刑。
这一次的试探,以世家的全面溃败为结果,任何试图与新帝作对的势力都会遭到不留余地的毁灭性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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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是了。
这就是他,璧月的暴虐皇帝。
她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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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快醒醒。”丫鬟焦急的呼唤声中,云轻眉从沉霭般的梦境里悠悠转醒。
“怎么了。”她眉头微蹙,不经意间地抬起袖子掩住脸上的泪痕。
一觉醒来,云轻眉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有蔺故君,她一想到他,就浑身不适应,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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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轻眉明白:应该是做噩梦了吧。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却是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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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急匆匆地说:“老爷入宫面见皇后,禁卫军强闯进来了,夫人请您去议事厅!”
云轻眉一怔:“禁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