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溪想起了一个词“钨钢”,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像一块千锤百炼的钨钢,干净,清爽,不可折服,不可侵犯。
突然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穆小溪的心头,还来不及抓住又消失了。
穆小溪有点后悔,后悔自己的冲动,这个硬气的男人似乎不好应付,也许这次真的踢到钢板上了。
她微微低下头,不急不缓地说道:“禀告大人,门口的牌匾是我昨日托邻村的木匠做的,与他人无关。”
“我问的是……这个‘流殇坊’的名字谁起的?”
“名字?也是我起的,大人,小女子僭越了。”
“哦?名字也是你起的,你还知道僭越?你知不知道,在官家面前,平民是不可以自称‘我’的。”
“大人、大人,我妹妹不懂这些啊,大人念在水车的份上饶我们这次吧。”穆杨看到妹子情况不妙,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扑通一声也跪在穆小溪身边,紧接着,穆桐也跪了过来。
人群里的穆老爷子腿有点发软,他也想求大人饶了这仨孩子,可不知为啥就是迈不开步子,张不开嘴。
“哦?你叫穆杨、你叫穆桐、那你,就是穆小溪?”
穆杨答话:“回大人,是。”
“站起来回话,看座。”
年轻人快速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三个孩子,又把目光投向了里正。问道:“你是乌空村的里正?起来说话。”
里正惶恐起身。
有人拿来了几把椅子,三兄妹看了看,还是不敢坐,旁边就有随从提醒“大人让你们坐就坐。”
三兄妹对视一眼,乖乖地走过来。穆小溪细不可察地快走了一步,在最靠前的那把椅子坐下,后面依次是穆杨和穆桐的。
兄妹三人坐定,穆小溪的椅子距离男子很近。
屋外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来,一簇阳光打在对面男子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条暗色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眼波。
穆小溪大胆地抬起头直视男子,脑中的记忆正如波涛一般翻滚……
男子轻轻眯起丹凤眼,目光状似无意地依次从穆小溪脸上滑过,又看向穆杨和穆桐,后又收回目光,轻轻勾起嘴角。
“你是怎么想到为这个作坊起名叫‘流觞坊’的?”男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