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没一会,郭婶家的行李也收拾妥当了。
郭婶看着陶青枣边上的小推车,走过来一把抱起陶青萝,“青枣,阿萝就跟着我坐驴车了啊,这样你推车也能轻省些!”
陶青枣很是不好意思,但也没拒绝,毕竟能少点重量就能多推一段路。
反正欠郭婶的也不差这点了~
然而,郭婶刚将青萝放上驴车,陶青枣就听见驴车里传来一连串极其辣耳朵的骂声。
“你个遭瘟的!把老陶家这小赔钱货抱上来干什么?一会让你小叔坐哪?”
“娘,陶家阿萝才4岁,比咱家大丫还小2岁,怎么能走得了这么远的路啊,娘……”,郭婶软着声儿跟自家婆婆恳求着。
“娘什么娘,再赖赖唧唧的我让大丫下去走路!一个赔钱货还想占我二儿的位置!呸!”
听到这,陶青枣基本也都明白了,一旁的陶青舟小脸憋的通红,紧紧抿着唇。
陶青枣快步走上前,从郭婶手上接过小妹,“婶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阿萝身量轻,不碍事的!我能推动~”
郭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才叹了口气,“唉,苦了你了青枣!一会你就紧跟在驴车后头晓得不,别跟丢了!要是有啥事儿你就大声喊婶子,啊?”
“哎!多谢婶子~”陶青枣应了声,然后抱着小妹走到自家小推车旁。
陶青萝在姐姐怀里蔫蔫的,瘪着嘴,“大姐,我不坐驴车,也不坐推车,我自己走路!”
陶青枣只得将妹妹放到地上,轻声哄着:“好!我们阿萝最厉害了,走累了记得告诉大姐哦~”
等郭婶家的驴车驶到前面,她丈夫和公公推着的板车也走过去之后,陶青枣才扶着自家小推车跟了上去。
陶青舟则一只手帮大姐扶着车把手,一只手紧牵着小妹。
才开始的两个时辰,陶青枣觉得还行,虽然车上东西不少,但毕竟是是三个轮子的车,不用使特别大劲儿。
慢慢的太阳越爬越高,温度也越来越高,姐弟妹三人都出了一身的汗。
此时一行人已经出了县城,走到了官道上,一路上的也人慢慢变多了。
有些人穿着还比较齐整,身上大包小包拖家带口的,时不时还能跟同伴抱怨几句,一看就是从近处的村镇刚上的路。
有一些则穿着破烂,身上的衣裳都一缕一缕烂成了布条子。面黄肌瘦,眼窝凹的像个骷髅,嘴巴也开裂的厉害。
他们无一不是神情麻木,眼里全然都是对生活的绝望。
但有一家除外,他们一行四人,两男两女,看样子像是一对夫妻带着一双儿女。
虽然同样是面黄肌瘦,穿着破破烂烂的,但一双浑浊的眼始终在骨碌碌四处打量,时不时还指指点点,砸吧砸吧嘴,嘀咕几句听不清的话。
感受到这家人像刮骨刀一样上下打量的目光,陶青枣下意识的想离他们远一些。
于是忍着手腕的酸胀,扶着推车加快了速度往前走。
直到紧贴着郭婶家的驴车,这才有闲心放慢脚步打官道两旁的环境。
只见那成片的树林,叶子都掉的只剩下光秃秃的杆了。
一眼望去,竟寻不到一丝绿色,就连地上的草都枯黄枯黄的。
她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越来越毒辣的日头,给一旁的小脸晒的红彤彤的弟弟擦了擦汗。
又走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郭婶家的驴车停到了路边一棵大树下。
郭婶抱着正哭闹不休的儿子从上面下来,她婆婆则骂骂咧咧的跟在后头。
“青枣啊,咱在这歇个把时辰再走,这鬼日的太阳真是要晒死个人!”郭婶抱着小宝走过来。
陶青枣不住的点头,“婶子,咱还得走多久才能到没旱灾的地界儿啊?”
“我男人说还得走个五六天才能到下一个城镇呢,也不晓得那边有没有灾荒。”
“唉,小宝在马车里闷的直哭!真是造孽……”
交待完,郭婶就回去了。
陶青枣将推车靠在树旁,将小妹从车上抱下来,给她擦了擦汗。
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用手使劲儿的扇着风。
歇了口气缓过劲儿来,又爬起来找了块还算平整的大石头,让弟弟妹妹坐在上面。
然后避着人从布袋里拿出剩下的4个煮鸡蛋和饭团,三人就着水分吃了,再不吃完就得坏了。
照例留了半个饭团,用了点水泡了泡给花花吃。
不过陶青枣留了个心眼,喂花花的时候蹲在在大石头的里侧,没让外面那些人看到。
毕竟这年头,人都吃不饱还喂猫,可不得让人家以为她是地主老财。
谁知道陶青枣刚感叹完自己的机智,下一秒站起来就傻了。
林子里,两男两女那家人,正目露精光的盯着她。
陶青枣还没来得及将花花藏起来,那家人就已经滑跪到她面前了!
“姑娘发发善心吧!我们一家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姑娘一看就是个面善的,老婆子这才求到姑娘头上!”妇人首当其冲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