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就是想要告诉绿柳的，见她这样担心自己，就说身体不大自在，想去泡温泉。让下人们各忙各的，只带了绿柳进门，让绿竹帮忙把门，谁都不许进。

绿竹心大，不觉得池盈太过看重绿柳忽视了她，小姐怎么说就怎么听，一点都没有心存芥蒂。

绿柳曾说哪怕现在的世道好了，像他们这样奴籍出身的人，还是会在最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被现实折断腰杆，甚至更早就会明白她们这些人生来卑微，身不由己。只有用尽手段，花光力气才能比其他人活的好一些，久一些。

能够养成绿竹这样无忧无虑的性子，真的是积了德了，才会从小遇到那么好的主家。不曾受过苛待，不知会有苛待，心如琉璃，无挂无碍。

所以她羡慕绿竹，也羡慕每一个一看就没受过摧折的人。

池盈曾经笑问绿柳在她这里花了什么手段，绿柳却说，她的手段就是使劲儿对小姐好。小姐性子好，只要奴婢对小姐好，对小姐忠心，小姐也会对奴婢好。这就是小姐对自己的要求，也是奴婢能够找到的最好的路。

她们说话的时候，绿竹也听见了，还过来凑热闹，也表了个忠心。她虽然有些天真，礼数却学的极好，也有分寸。

池盈喜欢绿竹这爽利豁达的性子，也很放心让她守门，便带着绿柳进了浴室。

看到这个浴室，池盈只觉心里都有了点阴影，对大圆池更是有些抵触，索性脱衣进了小圆池。比大圆池略高一些的温度十分适合她现在这具昨晚才饱经折腾的身体。

刚刚池盈下床时腿一软差点摔倒，被绿柳扶住，半撑着她来的浴室。绿柳懵懂，不知其中缘故，还以为是她睡蒙了。池盈也不好意思跟她直说。

此刻脱了只剩小衣坐在小圆池里，绿柳眼看小姐身上红痕遍布，在雾气氤氲的浴室里映衬着小姐的绝色容光，仿佛雪海红梅，与小姐皮肤的雪白底色对比明显，煞是好看。

正要问小姐是不是不习惯庄子上的生活，怎么突然起了那么多疹子。

话才出口，绿柳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以前在池府时那些大娘婶子唠嗑时说起的荤话。虽然她们说这些话时会避着小孩，要是见到未婚的丫头和孩子也会默契地停下不说。但是这每日的三言两语一累加，她也懵懂地知道了什么。

刚才小姐用腿软暗示她，她没能意会，现在又亲眼见到小姐身上的红痕，方才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当下脸色骤变，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

小姐这几日都与她和绿竹形影不离，只有昨晚他们太累先睡了，留小姐一人在主卧。莫非就是因为这一时疏忽，小姐便被贼人欺负了去？

想到昨晚梦里那个黑色人影，莫非昨晚不是做梦，那鬼也不是鬼。就是那鬼模鬼样的恶人欺负的小姐？

同在淮山城的卫勤突然打了个喷嚏，以为是自己昨夜候在浴室外面有点着凉了，揉了揉鼻子，继续做手上的活。丝毫不知自己风评被害，被个小丫鬟当成了采花贼，正准备将他千刀万剐呢。

这边绿竹小心向池盈求证：“小姐，是昨晚......?\"

池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