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就喜欢跟倪总一起喝酒,那叫一个爽!”
不是韩龙说起很久没跟他们在一起吃饭了,倪宪鹏自己还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回家了。
这段时间的确如此,只要不出差,就想往家里赶。家里有个安静、细心、周到的女人,只要到家,就有热乎乎、可口的饭菜等着,吃罢饭,还有一杯漱口水伺候着,完了是一杯香浓的茶水递过来,稍晚点,还有插着牙签的切成小块儿的水果吃,起床时,就有叠得板板正正的衣服放在床头柜上,还带着香味。
对了,睡前还有一杯热的舒睡奶。被子、被单更是每周一换,经常晒太阳,每晚睡觉时,都能闻到太阳的味道,睡起来真是享受,所以,整个人精神气十足。
倪宪鹏想:“帝王的待遇,也不过如此了。长这么大以来,这是自己活得最养尊处优的一段时光。做男人如此,夫复何求?”
他突然想起冒辟疆说过的话,说自己一生的清福都在和董小宛共处的九年中享尽。
想到这儿,倪宪鹏心里猛的一抽,他很担心,白铁原如果哪一天突然消失,他就会回到以前形影相吊的日子。白铁原完美得有些不真实,仿佛神话故事,难道真有田螺姑娘?
“也许,这么惬意的日子不会久远,唉!过一天享受一天吧。”倪宪鹏自我安慰道。
“为什么天下不多些白铁原这样的女人呢?”倪宪鹏感慨道。自己过得惬意了,就想着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老唐如果也遇到一个这样的女人就好了。
男人在外面苦累委屈都没什么,就怕回到家里,还整天一地鸡毛。保姆就好,请个保姆确实比娶个姑奶奶强多了。倪宪鹏甚至幼稚地跟老天祈求: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您就给天下受苦受难的男人,每人发一个白铁原吧。然后,他就嗤笑起来,对自己的白日梦嗤之以鼻。
倪宪鹏进家时习惯成自然的往厨房里看,结果没看到白铁原,他就莫名的心一紧,不由自主的喊道:“白铁原!”
白铁原在自己的屋里应到:“马上就好,茶给你泡好了,你先喝着茶。”
倪宪鹏嘴里嘟囔着“忙什么呢?”,换好拖鞋,径直走到白铁原的房间里。
电脑放在地板上,白铁原正俯身在桌边作画。倪宪鹏惊喜道:“原来你还会画画?”倪宪鹏生平非常钟爱字画、崇拜艺术家,虽然自己不会,但是他喜欢欣赏书画,那是一种享受。
说起来跟老婆离婚的最终导火索,还是因为一幅字画。
白铁原说道:“今天在街上看到一个书画行,跟他们老板聊了几句,我想画几幅拿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卖得掉。”
倪宪鹏凑过来,仔细地观赏起白铁原的大作。
白铁原几笔抹完,结束了这副画,她笑着问道:“怎么样?这水平拿得出手吗?”
倪宪鹏没作声,先是伏案端详,后来又拿起来上看下看。
“没想到你还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倪宪鹏觉得他读懂了白铁原。
“你以为呢?”
“我原以为你应该是个多少有点野心和抱负的人。”
“野心?是呀,梦想谁能没点?不然我也不会跑出来了。”倪宪鹏一听跑出来,就没敢吱声,他生怕一插嘴,她就不说了,说实在话,他早就对她的身世好奇的快要按捺不住了。
可是,白铁原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倪宪鹏只好就事论事的说画。
“几片宽大的芭蕉叶,就是这两只鸟儿温暖的家,你看春天里,他们多么的惬意、闲适、满足啊。境由心生,画意就是作者心情的写照,白铁原,你对在我这里的生活还是有点满意的对吧?”倪宪鹏问道。
“你说得对,我很满意、很知足,所以,谢谢你。”白铁原笑道。
“吃饭吧,我去把饭端出来。”白铁原转身去了厨房。
倪宪鹏把画放好,动手把地板上的电脑搬回桌上。
吃着饭,倪宪鹏说:“我给你换台笔记本吧,这样搬来搬去的多累人。”
“没关系,我有的是力气。”白铁原今天心情不错,话也比平时说得多了点。
“是,我都奇怪,你一个女人是怎么把那个大床上的席梦思垫给弄到床上的,我自己弄着都有些吃力。”
“我身体好着呢,上学时,我篮球、排球、乒乓球都打过。”
“运动健将啊,看不出来,娇滴滴的样子。”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吗。”
“对了,你那画上的两只鸟儿是不是离的开了点?为什么不是相互依偎的呢?难道不是两夫妻?”倪宪鹏瞅着白铁原开心,说话也放开了点。
白铁原笑道:“哈,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看来,你那两只鸟儿中毒太深,还恪守着封建礼教——男女授受不亲。”倪宪鹏打趣说。
白铁原被倪宪鹏逗得捂着嘴巴大笑不止,眼泪都笑出来了,倪宪鹏笑着递给她一张餐巾纸:“有这么好笑吗?”
“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幽默风趣的人。”
“你见过的都是些啥人?”
“见了当官的是孙子,见了老百姓是爷爷。”
“哦,那也对,不想当爷爷的孙子,就不是好孙子吗。”倪宪鹏调侃道。
白铁原笑得更厉害了,以至于剧烈咳嗽起来,倪宪鹏看她总是咳嗽不止,就过来轻轻拍拍她的背。
过了好大一会儿,白铁原才安静下来。
倪宪鹏回到自己座位上说:“以后不能再让你笑了,看你笑得多受罪。怎么会这样呢?是不是平时操练的太少了?”
白铁原又忍不住要笑,倪宪鹏赶紧说:“打住打住,不能再笑了,笑出毛病来了。”
白铁原起身到洗手间里擦把脸回来,倪宪鹏很自然地给白铁原夹了菜放在她碗里:“快吃吧,菜要凉了。”
心里却说,笑点真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