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岑枝对他生气，对他发脾气，他心里或许还能好受一点，偏偏岑枝什么都没做。

从头到尾，也只是对他说一句“不要这样”。

林枫走进厨房，把今天买的牛奶倒进杯子里。

他知道岑枝不说出来，应该是没有把他们当做真正的亲人，也对他们之前的行为存有芥蒂，可是他还是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岑枝洗完澡之后，情绪已经稳定很多了。

狭小的浴室里有一面镜子，岑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着眼眶低下了头。

她很难过。

明明只是被吓了一下，就有这么大的反应，现在林枫和林诉应该都发现她的不对劲了吧？

本来他们之间的相处就不是真正的亲人，现在知道她不对劲，会不会嫌弃她？

岑枝满脑子都是自己初中发生的那些事情。

她不想再被孤立了，也不想再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她只想做一个没有任何存在感的人而已，为什么这么难呢？

岑枝低着头走出浴室，不敢去看林诉和林枫。

他们俩或许已经回去睡觉了吧……

岑枝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去了客厅，想把客厅的灯关了。

“小枝，”林枫喊了她一声，“过来。”

岑枝有些紧张的看向林枫。

林枫就坐在沙发上，林家的客厅很小，放上沙发之后就显得有些逼仄，岑枝不敢去看林枫。

他要说什么？

是不是要说她太脆弱，是不是要像别人一样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然后像岑母那样，对她说她是个怪胎。

不能这样的。

谁都可以这么说，但是不能是林枫。

林枫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也是当时出面把她接回来的人。

可不可以不要说……

岑枝摇摇头，不敢过去，“我……我要睡觉了。”

林枫发现岑枝的声音带着哭腔，立刻走了过去。

“怎么了，哭什么？”林枫声音温和，并没有岑枝想象中的那样冷漠。

好像和岑母说话的语气很不一样。

岑枝心里格外慌乱，根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只能无助的后退。

她从来没经历过这些。

她被骂过，被打过，被孤立过，被嘲讽过，却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样温柔的话语，就好像……

就好像是在做梦。

是幻觉吗？

岑枝记得自己以前好像出现过幻觉，因为太想让岑母理解自己，所以幻想出了一个能够理解自己，并且对自己永远温柔的母亲。

她的病情又加重了？

岑枝不太确定，直到被林枫握住手腕。

这样真实的触感，并不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