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可以试着一试,换个角度世间可能很美。”
宁良满脸不屑,“行了,就单说那蝉,美在何处?”
冯川缓缓呼出一口气,看向房间中的角落,“我已经做到最好了。”
一句无力的自我安慰罢了。
躺下来脑子便开始胡思乱想,用力摇摇头,被子蒙上脑袋,随着房子外的蟋蟀虫鸣和微弱的耳鸣,今晚注定没有个好觉。
冯川又一次做梦了。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他什么都看不见,四周一片黑暗,没有视觉,没有嗅觉,宛如置身在一个黑漆漆的小盒子之中,只有背后硬实的墙壁,能给他带来一丝安全感。
黑暗中的时间过得很慢,他并不惊慌,只是期待,和一点点急切。
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他好像听到了,仅仅一墙之隔,传来了嘈杂热闹的声响。
于是他开始挣扎,开始用自己的手敲击墙壁,同时不断寻找出口,只是,这个黑盒子,似乎真的没有门,他似乎只能不断地敲击和挖掘,直至外面的声响渐渐平息,直至用了又不知多长的时间。
他终于,见到了一丝光亮,他高兴,他欢呼,他开始用力掘开墙壁以获得更多光亮,但与此同时,从光亮的裂缝中,渗透进来一丝丝入骨的寒风。
当他钻出了那道被他掘开的裂缝,将自己沐浴在光亮之中,大地间席卷的寒风直欲将他掀翻。
双手交叉护在胸口,颤抖着望向前方,竟尽是巨大的泥土和树叶,而尽头处,是一面粗糙宛如树皮的城墙。不!那就是树皮,是一株巨大的树!
身体猛一个哆嗦,背后传来拖拽的异样感,转头看去,脖子上干燥的皮肤因为这个简单的动作拉扯得有一些刺痛。
然而最让人惊讶的是,自己的背后,长了一对透明的虫翅。冯川似乎明白了,“我,是一只秋蝉?”
不能再等下去了,寒风像刀子一样慢慢刮他的身体,只有到那株树那,一点点的树汁和挡风的树干,才能让自己活下去。
一点点地向前爬去,手脚变得异常僵硬,眼睛开始模糊,每一次动作都带来巨大的痛苦,血液从皮肤的裂缝渗出,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
实在太远了,自己好像真的走不过去了,不甘的情绪裹住了胸口。
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果自己能早一点出来的话,即便是死,也只会是在暖阳之中,他想。
抬头看向树梢,那里有被挡住的阳光,在金黄色的叶子上闪烁跳跃,便是记忆中最美丽的景色了。
不够啊,我好想再看下去,为什么,我好恨,将手伸向上方,可什么都没能抓住,终究只能颓然地落了下来。
一片片叶子缓缓飘落,盖在了他的身上,将其埋葬,重归于黑暗。
冯川终于明白了秋蝉的怨恨,无非泣我,怨天,恋世啊。
眼前画面一转,自己好像变回了人形。
站在那株树边,在原本是蝉尸的位置,坐了一位黄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