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声调被慵懒的拉长,一听就是还没睡醒。
“江胜星!”
丽姐一听就火了,“你大清早的把雀雀喊过来,自己却还在睡懒觉?!你还是人吗?”
江胜星一看表:“哎哟!都九点半了,我忘定闹钟了,你让他等等我,我马上过来。”
丽姐咬咬牙:“给你十分钟。”
对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丽姐,你把电话给时雀,我和他说两句。”
时雀接过电话:“师父。”
江胜星:“你闲着也是闲着,帮我去旁边买两笼虾饺,饿死了……别让丽姐知道啊,就说是你自己要吃的,不然她又说我压榨你。”
时雀:“……师父,开着免提呢。”
“江胜星!”
对面飞快地把电话给挂了。
丽姐被他气得跳脚:“你说这家伙,这是当师父的样子吗!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一点儿都不稳重。”
时雀默默点头附和。
但附和归附和,乖崽还是去给江胜星买了早餐,回来的时候江胜星已经到了,笑呵呵地和人打招呼呢。
江胜星接过早餐,瘪瘪嘴:“不是说好两笼吗?怎么只买了一笼啊?”
时雀:“中午请你们吃火锅,怕你吃不下。”
江胜星挑眉:“哦哟!贴心啊!”
丽姐翻了个白眼:“出息!”
江胜星委屈:“丽姐,你以前不这样的!时雀来之前你从来都不骂我的!”
“你之前也没这么讨骂。”丽姐恨铁不成钢,“你都三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没雀雀一个小孩稳重!”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不乐意了。
时雀:“我才不是小孩子!”
江胜星:“三十几岁怎么了!这都什么年代了,现在平均寿命都95岁了,我三十几岁还正年轻!”
丽姐:“……”
要不说你俩是亲师徒呢。
外面人多眼杂,还要被丽姐埋汰,两人随便找了个空着的小教室就钻了进去。
江胜星拎着虾饺坐在讲台上,吩咐道:“来一局,我边吃边和你下。”
时雀在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讲台和棋桌的距离:“你下盲棋啊?”
“吃不了多久,就这么几个。”江胜星边吃边说。
江胜星这人很矛盾,你说他吊儿郎当吧,宁愿在乱七八糟的讲台上吃饭也不肯在棋桌上吃东西;你说他懂规矩吧,又要和别人边吃边下。
时雀执黑,是先出手的一方。
两人下的是快棋,顾名思义,突出的就是一个“快”字,每人每次只有15秒的时间思考和落子。
两人都太熟悉对方了,开局阶段,时雀刚给看不见棋盘的江胜星说完坐标,下一秒江胜星就把自己要下的位置给报出来了。
等江胜星吃完虾饺,两人已经大致布局完毕,在右上角开始了厮杀。
别看时雀长得乖巧文静,实际上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攻击型选手,布局时步步为营,中期杀伐果断,后期更是手起刀落,杀得对方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而他的师父江胜星则更加凶猛,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直击敌人的薄弱之处。有时候对方布局才刚开始,江胜星就黏在对方的地盘上开始挑衅,让对方不得不回来防御,被迫和他交战。
按照道理来说,两个进攻型选手下快棋,场面会非常激烈,每一步都透露着杀机,稍有不慎就会节节败退。
但是时雀却迟疑了。
在应该挥刀时优柔寡断,对手又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瞬间。
于是在这场激烈的战争中,时雀输得很彻底。两人刚刚下到中盘,时雀就投子认输了。
时雀沉默的看着棋盘,江胜星只比他更沉默。
他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徒弟,应该是什么样的水平,没人比他更清楚。
时雀的水平,不说世界前十,同年龄段前三肯定是没问题的。就算下不赢自己,也不至于输得这样仓促狼狈。
当初他刚刚开始学习围棋的时候,就已经算是锋芒毕露的那种天赋型选手。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像现在这样畏首畏尾。
明显是有心事。
江胜星长长地叹了口气,想要说他两句,却在抬头间看见时雀同样忧愁的表情,责备的话又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愁得他烟瘾都犯了。
不过一来他已经戒烟多年,二来这又是在教室里,江胜星好歹收敛住了。
他抓了抓头发,难得神情严肃:“时雀,你到底在犹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