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时雀经常和叶朗吵架。
或者说,只是时雀单方面的找叶朗麻烦,有事没事的想办法激怒他,而也叶朗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只是冷眼看着他,任由他折腾。
他只当是时雀年纪到了,开始叛逆了。
想来也是。
十四五岁的少年最是躁动的时候,他和时雀毕竟不是亲兄弟,年龄也没差几岁,却要摆出家长的架势来管束他,时雀不服气也是情有可原的。
叶朗也反思了一下他们那次不算激烈却直戳肺管子的争吵,觉得可能正是因为自己太凶了,时雀的反应才那么大。
所以他选择了冷处理。
结果时雀很快就受不了了。
以前家里没人的时候到那死一般的寂静就足以让他感觉到窒息,更不用说现在,明明俩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连半句话都说不完。
时雀更不喜欢回家。
他去往的地方越来越远,仿佛这样,就能逃离那个沉默的小房间,亲手斩断他和叶朗之间的牵绊,好让他能随着自己的心意远走高飞。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明明已经是春天了,君山却依然寒冷,用旷日持久的倒春寒困住行人的脚步。
时雀漫无目的走在冷风中,双眼被动的接收着各种各样信息。
【——包吃包住,月薪3500。】
时雀蓦然停下脚步,退回到陈旧的墙体旁,广告单因为时间的侵蚀,边缘已经剥落凌乱。
【长期招收帮工、前台,包吃包住,月薪3500。】
时雀眼睛一亮。
对啊,叶朗担心他,无非就是担心他的学习成绩和开销。
其实他们目前的开销是够用的,叶朗担心的是,他去上大学这四年,正好也是时雀读高中的那几年,两个人的吃穿用度还有补习之类的费用,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时雀想,如果他能自己解决这两件事,叶朗是不是就能心无旁骛的上大学?
时雀当即就开始搜起相关的信息来,只是他还没有成年,能够聘用他的地方并不多。
好在思路打开,他还收集到了许多其他的信息,找帮工、收学徒,那些看上去有苗头的,他准备每一个都试一下。
下定决心后,他在一个周末的清晨,没有告诉任何人,直接飞往了锦官城。
于是江胜星一大清早瞌睡都还没有醒,就在道场的门口遇见了蹲着当蘑菇的时雀。
江胜星一开始没多想,以为他只是过来上课的学生,还寒暄了一句:“来这么早啊,吃早餐了吗?”
时雀见终于有人来了,立马起身:“你是江胜星吗?”
江胜星一愣,脑袋清醒几分,这才发现少年是个陌生面孔:“我就是,怎么了?”
“我想拜你为师。”
如此直白。
闻言,江胜星手上开门的动作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时雀:“我好像没说过我要收徒。”
时雀毫不避讳的点点头:“是的。”
江胜星笑意却不减:“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时雀目光炯炯:“因为你现在是国内排行第一的棋手!”
江胜星挑眉:“那你会下棋吗?”
时雀一顿。
他在原地僵了半天,最后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含糊的说了一句:
“……不会。”
江胜星哈哈大笑。
不是嘲笑,就爽朗又畅快的大笑,笑得时雀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等笑够了,江胜星打开道场的门,对时雀扬了扬下巴:“进来吧。”
时雀呆滞道:“啊?”
“不是说要拜我为师吗?”
江胜星一边说着,打开了道场所有的灯,
“总得让我知道你是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