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坝被破,大量百姓因此流离失所。
中溯帝得知此事震怒之下将五皇子废为庶人,下了大狱。
而知晓自己侵吞修建堤坝的银两,导致害死诸多无辜百姓的五皇子也在狱中绝望自裁。
在他死之前,有一人曾去见过他。
三皇子。
虞次安所居住的宫殿,今日迎来了一位客人。
来人一袭黄色锦袍,进殿瞧见虞次安正在喝酒,顺嘴打趣:“八皇弟这是在借酒消愁?”
虞次安抬眸睨了他一眼,将手中酒一饮而尽,不喜不怒道:“六皇兄处理完他留下的烂摊子了?”
景述风并不被他的态度刺到,十分自然的坐在了虞次安对面的位置,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
“干杯。”他抬了下手,自顾自说完也不管虞次安有没有回应,便将酒饮尽,末了还不忘称赞一句,“不错,是好酒。”
他说着就要继续倒酒,却被虞次安伸手拦住。
“怎么,八皇弟这是连杯酒都不舍得给皇兄我喝了?”景述风抬头看他。
虞次安张了张嘴,声音沙哑道:“你们真的有必要为了一个皇位,害死那么多人吗?”
“一个皇位?那是在你这个并不想得到皇位的人口中说出来的,可在想要得到的人眼中,那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代表着仅有的一条活路,他们生来就被告知不抢便会死,你这个在外活了那么多年,有靠山随心而动的人如何能理解?”
景述风往椅子一靠,整个人透出散漫的气质。
可他的眼神里却燃着对虞次安这副高高在上姿态的不满怒火。
他自以为是的清高,是建立在了他不受此事围困一生,这样幸运的人,有什么资格对他说出谴责的话?
他很不喜欢虞次安,这种不喜欢应该称之为……嫉妒。
虞次安听出他语气很冲,蹙了蹙眉,“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似乎想辩解,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说出来也无用。
景述风当然知道他大概想说什么,干脆继续说道:“那我再上升到更高的层面,父皇的政权无疑是给中溯百姓带来不小的灾祸,他们活着,却因恰到好处的征税徭役导致永远无法改变现状,努力一辈子到头来和一开始没什么两样,而从世家、地主上,他们养肥了之后便会被宰杀,坏的家破人亡,好的好歹还活着。从父皇的角度上看,他的一切政策都稳固了他的政权,可他所造下的杀孽又何止数十万?”
他看得通透,从他踏出京城的那一刻起,每一次走在民间,走在只从奏折、大臣、夫子们口中所说的地方时,他都在见证着中溯帝统治之下的百姓们未来何其无望。
可偏偏他是众多皇子中最不可能继承皇位的一个。
所以他在等一个明主,至少可以改变现状。
他亲眼看见过人绝望时是什么样的,一家三口服毒自尽,小孩稚嫩懵懂的服用毒药,疼得直喊娘亲,被他的娘亲抱在怀中,安抚着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不痛了。
那个给孩子服下毒药的女人最后是用怎样的目光看他呢?
不是庆幸有人来做主了,不是害怕有人来捉拿他们,而是浓浓的疲倦。
好似在说:你们又要做什么?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