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日慈眉善目的沈氏，此刻不苟言笑。

林蓉婉不由得一哆嗦，但面上还是装着不知情的样子，“姨母这时候唤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婉儿，现下没有外人，你就不要跟我装了。不然，非得等我把那几个丫鬟带过来，你才肯承认吗？”沈氏不笑的时候跟穆琛极像，让人看一眼都有些害怕。

林蓉婉心里隐隐有些紧张，随后使劲掐了下自己的手心，哭了起来，“姨母，我知道我不该胡说八道，但我实在是怕那位顾姑娘恃宠而骄，往后不把我放在眼里，才会这么做。您也知道，我什么本事也没有，在京城里也不像别人那样有所依仗，我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听林蓉婉诉说苦楚，沈氏眉头微皱。

林蓉婉以为她心软了，正要再哭几声，沈氏突然说道：“事情并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你这般信口雌黄，我实在是留不得你了。即日起，曾经的事就当我没有说过，你要么回家，要么由我给你说另一门亲事。”

林蓉婉闻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地看着沈氏。

沈氏却已经不再看她，侧头吩咐采萱，“将那几个被收买的丫鬟发卖到京城外，若有家人，也一并遣出京城。”

“是。”

“姨母，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眼见沈氏不是在吓唬人，林蓉婉彻底慌了，赶忙扑过去抱住她的大腿哀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婉儿，做人要敢作敢当，你既然敢惹是生非，就该做好一切准备。想来当初是我错了，我不该因为那点亲情，顺着你的心意让琛儿答应留下你，以至于让你生出这些个妄念。”话落，沈氏看一眼左右，立马有人过来掰开林蓉婉的手。

在那一刻，林蓉婉突然想起自己母亲评价过沈氏的一句话。

——你这个姨母，心软，也心硬，端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当时，林蓉婉并不知道母亲是何意思，而来了京城后，看着沈氏那么平易近人，她早已把母亲说过的这句话抛在脑后。直到今日，她才陡然明白母亲说的是什么意思，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怨恨。

若当初母亲仔细跟她说一说姨母的为人，她又何至于犯这样的错误？

她必会老老实实地等着嫁给琛哥哥做侧室，而不是现在拈酸吃醋，故意贬低顾若姝，抬高自己在琛哥哥心中的位置。

……

林蓉婉悔恨不已的时候，苏逸承走到了穆琛的面前。

“听闻世子六艺俱佳，不知苏某今日可否有幸同世子切磋一场？”

看着目光若有似无落在云筱身上的苏逸承，穆琛眼底蕴出一层暗影，“你想比什么？”

“射靶吧。”

“好。”

眼见穆琛走出去，听到二人谈话的纷纷跟上。

云筱奉了命令前来伺候，穆琛不说话，她自然不能懈怠，只得也追上。

院子里很快辟出一块地方，箭矢和靶子全都准备好。

穆琛和苏逸承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阳光倾洒在二人身上，好似一幅赏心悦目的画。

只是真要比较，明显是穆琛更胜一筹。

“客人先请。”

穆琛举手投足间自带贵气，令那些本就心仪他的姑娘对他更为痴迷。

顾若姝瞧着，面上越发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