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夫人也被老爷喷了一身污秽,惊吓过度,被下人扶着沐浴去了。”
“掌毙,沉井,就她住的那处院井吧。”冷漠声再起。
“是,公子。”
“让他们嘴巴紧些,父亲是发病去的,不是发瘟。都站那么远干甚?把我父亲照顾好,明早发丧吧。”
崔大起身四顾,见家仆们皆离那屋门远远的,神色惶惶难安,忍不住怒色斥喝。
“大公子放心,老朽一定安排得妥妥当当。”管家见大公子并未迁怒于他们,立马大声回应道。
下人们没多大见识,但瞅老爷这般死状跟那戏文里说的恶鬼索命一个路数啊,试问谁敢进那屋里待着,能待在这后院还是大家伙儿抱团儿互相壮胆的莽撞呢。
崔大沉色阴郁与跟随匆匆离去,似乎对他老爹的暴毙并不“上心”,要知道他是在刑部当差,职业性的怀疑一切的办案能手啊。
死了老爹不哭也不近前,只问弟弟和小娘。
如今家中谁敢多嘴?
活腻了不成?想继续侍奉老爷不成?
管家一脸哀色提着灯笼小碎步溜溜,殷勤地送大公子出府。
自打崔大在刑部司衙站稳脚跟儿后就不在家里住了,在外面买了一处宅子住着,轻易是不回崔府的。
“告诉老二,今晚就跪在院中给父亲守灵,明早我要是看不着他,就不看了。”马车行进前,从车厢传来几句告诫。
“大公子请放心,老奴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劝阻二公子今晚出崔府。”
目送大公子的马车远去,管家才收敛目光,神色略定,哀叹一声转身回转后院。
还有两位夫人正等着他的信儿呢,哎,崔府要变天咯。
大公子的吩咐不敢懈怠半分,这府中上下的眼线不知多少,由不得他恣意行事,两位小夫人又是个没见识的妇人,自保尚且难说,再者他可是看着大公子长大的,领教过铁心肠的狠劲儿,唯有尽心尽力办好老爷的丧事“讨好讨好”大公子才是正道。
。。。
待大头鬼赌鬼与铁骨他们汇合后已至后夜三更,巡夜的更夫都躲过去三茬儿。
“大哥。四哥。”在大石桥上等得心焦焦的光头终于瞥见了他们的身影,惊喜呼道。
至于为嘛他们选择走水路且选无定河,实在是这里能掩饰他们身影的地方太多了。
这都三更时分了,大街上还溜溜达达不少人,会宴转场的酒客,转场到相好的那儿吃花酒的欢客,肩挑醒酒汤来回叫卖的小贩,借着灯笼卖清食儿的食摊儿。
“走。”大头鬼轻呵。
见大哥四哥神色严肃,直肠子的光头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进肚子,直冒出一个字儿,嗯。
铁骨不是多言之人,只用眼神同大哥交流一下,便转身到前引路,脚步不敢匆匆。
这可是杀官,黑冰台都全力出动的重案。
别小看这人流不息的半夜,谁知这人流中藏了多少“意外”。
几人强忍慌色,故作游览夜景般轻快,转而装作急色的欢客,身形急急转入暗巷。
借暗巷来藏身匿迹,暗巷曲曲弯弯,离颜红衣他们藏船的地方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