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敢偷瞥几眼的几位富户转念间不约而同地“围观”起摊主和书堆来。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一看这等娇花就是有主的,万万不可招惹。
做生意做到需要用书房来增光添彩用藏书来填补底蕴的富户有哪个是脑子拎不清的蠢货?
即使心再痒痒,晚上约上几位好友到画舫中“醉生梦死”一番不好?朱唇尽尝,玉臂横枕,攀登高峰望故乡,策马扬鞭战个痛,岂不自在痛快?
何苦招惹带刺的玫瑰?
专心致志对付摊主的几位锦衣富人不再用余光“鉴赏”温仙子的美貌身姿。
似此等偷窥,作为江湖上美名远传的温仙子早见之不怪了,并无愠怒直把身心系在眼前人身上,诶,不对?张牧之在干啥?
温仙子美目微挑,目光中透着跃跃欲试的新奇,她察觉出麻子手上动作的异样。
诶?不会真发现啥秘密了吧?
突然心中一凛,收回目光,此刻万万不能表现惊异,坏了他的“大事”。
他曾说在这种地方捡漏可是件身心愉悦的美事儿,事关运道眼力云云,求都求不来的爽。
随即,她美目轻瞥,自作聪明地蹲身随手拿起一本旧书,装模作样的翻阅,想引起摊主和锦衣游客的注意,替麻子打打掩护。
小书生见之苦笑连连,可是她还沉浸于自己的机智聪明中不能自拔,拿起一本装模作样翻阅几下,又放下再随手拿起一本旧书,不断重复,想必入戏太深了。
似这种离摊主最远的旧书堆儿一般人是看不上眼的,即使看上了也就一两颗银豆儿的事儿,连摊主都懒得用劲儿。
此刻越坦然自若越没事儿,倘若是演技过度的话那就有事儿了。
一看这摊主就是混迹船市多年的老船子,似温仙子这般拙劣的演技在他眼里只是笑笑不说话。
麻子起身前放下了手中那本书,封皮藏有猫腻的旧书。
与之无缘了,温仙子多余的表演让他破功了,再装下去没啥意思了。
似乎摊主也看出来他的“坦然”,起身微笑地捡起麻子刚才翻阅的旧书,看也不看就了一句。
“这位小郎君贵姓?”
“姓张。”
“哦,张小郎君,幸会幸会,鄙人石明杰。”
“明杰兄,幸会幸会。”麻子见摊主起身见礼也朗笑回礼。
石明杰家住城东外岳家庄,虽因家道中落不得已变卖家中藏书来糊口生计但为人不颓废依旧内心晴朗阳光。身上的青蓝文衫虽被家妻浆洗得褪色发白但在船市中依旧坦然自若毫无自惭形秽的窘迫之态。
石家上下十几口人,他是唯一不事生产的“门面”,但靠公家每月半石米的补贴真不够糊口的,本来石家有不少田产的,结果家祖嬉玩一生把家业败得只剩老宅和一屋子藏书了,继而他爹爹再接再厉。
他老爹虽无败家之能却有毁家之祸。
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与人在茶馆里怄气争胜,一茶壶掷过去,命中老友裤间命门,把相识多年的老友吓得当场昏厥,还好当时“没事儿”,又是捶又是按的苏醒过来。
麻烦还在后面呢。
那老友正是老当益壮时刚纳了一房年轻美妾,结果经这一吓后房事不力,再然后日夜按不住寂寞的小妾与那家中年轻仆役私通。俩人躲在一处空房中颠龙倒凤正酣时被夜里睡不着起身找画纸画画的老友当场撞见,怒从心中起,即刻表演个怒打鸳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