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
顾兮冷笑一声,对楚沫涵的遭遇没有丝毫的同情。
“没办法,家族遗传,想治好也没有那么容易,更何况,她受了不少的刺激。”
岑欺雪苦笑一声,楚沫涵当年与江烨彻底闹掰,那时候她的病,便已发作。
主人格在刺激之下,分裂畸变出病态的副人格,想要将心灰意冷的江烨占有囚禁,只可惜在快得逞之际,被顾兮赶到现场,直接终止了囚禁的play!
从那之后,楚沫涵的病越发诡异,她的人格不断畸变分裂,倘若不控制住……
绝对有杀戮的风险。
那时,在阴暗的地下室里,楚沫涵求着顾兮,求着她不要告诉江烨自己病态的一面。
她下跪,她忏悔,她发誓!
顾兮没有心软,她将楚沫涵送到了医院,在后续治疗中,楚沫涵去了国外,以出国留学的借口,治病多年,却毫无建树。
尤其是在得知江烨的死讯后,楚沫涵整个人便越发阴郁,病情也一直稳定,却没有好转的痕迹。
“可以让我和小烨说一句话吗……”
楚沫涵抬起头,下雪了。
“不可以,你请回吧。”
顾兮摇了摇头,拎着冥纸还有白菊,踩在覆雪的小路上,走向山巅的墓园。
那里,埋葬着青梅和竹马。
埋葬着顾兮没有领证结婚的夫君。
“沫涵,我们回去吧。”
岑欺雪推着轮椅,苦笑一声。
“下雪了。”
楚沫涵伸出手,阴郁的俏脸,带着病态虚弱的笑。
洁白的雪花,飘落在掌心,被温度消弭殆尽。
她好像记得,江烨手心的温暖。
“欺雪,我们就在这里祭奠。”
“小烨看到了,会过来的。”
楚沫涵缩着手,从袋子里拿出了一束花。
她目光颤抖,眼泪滑落了脸颊。
“小烨……对不起。”
她捂着头,将鲜花扔在路边,便作祭奠。
脑海中,千千万万的思绪分裂,无数道病态的人格,尽皆倾诉着想念。
她头疼到面色泛白,牙齿打颤。
病犯了。
“我们回去吧。”
“嗯。”
岑欺雪推着楚沫涵,走在覆雪的山间小道。
她忽然回首,却不见顾兮的身影。
一股冷风吹来,墨色的发丝被雪染得苍白。
岑欺雪叹息一声,推着楚沫涵,下山。
山巅的墓园。
“妈妈!”
江思烨穿着红色的小花袄,那是江烨年迈的老母亲,当奶奶的李雯,亲手给小孙女做的棉服,耐脏耐摔,破了也不心疼。
“我要吃糖。”
江思烨抓着顾兮的裤脚,怏求撒娇。
“小可阿姨不是才给你糖吃吗?”
“怎么还要?”
顾兮蹲下来,拍了拍小丫头的屁股与裤脚,将浸落的雪全部拍掉。
江思烨嚼着口中的奶糖,仰着头,浅浅一笑。
“幼怡阿姨……也喜欢吃糖。”
“妈妈教过我,要学会分享。”
她伸着冻红的小手,向顾兮讨要奶糖。
顾兮的眼角一酸,她轻轻的揉了揉女儿江思烨的额头,拍掉落下的雪尘。
“拿去吧,不许偷吃。”
从口袋里拿出最后一颗糖果,为沈幼怡准备的奶糖。
一颗奶糖,沈幼怡和江烨一起吃,刚刚好。
“嗯!”
江思烨拿着奶糖,踩着雪,走到了那处合葬在一起的墓碑旁。
江烨和沈幼怡,就躺在这里。
“阿姨吃糖。”
江思烨剥开糖衣,将奶糖放在墓碑前,闭上眼睛,小手合十,轻轻的跪下祈祷。
“兮姐。”
魏小可别过头,用纸巾擦拭着眼角的泪痕,她的眼眸,也早就染上了哀红。
“黄纸已经捎下去了,我们再看看小烨,待会……再走吧。”
魏小可望着那处墓碑,哭红的眼眸,又氤氲着泪水。
“好,多陪陪他。”
顾兮站在雪地里,风雪越来越凌厉。
那两束白菊,安静的躺在墓碑前。
还有一颗奶糖,放在中间。
墓碑上,刻了一行。
夫,江烨。
妻,沈幼怡。
顾兮订的碑,江烨和沈幼怡的婚礼。
她注定要缺席。
“小烨和幼怡在一起,也挺好的。”
顾兮压抑住哭腔,将女儿江思烨抱在怀中,她们,在雪地里驻足了许久。
雪下得那么深,将青丝染白,掠过了光阴几载。
“雪大了,我们回去吧。”
抱着昏沉欲睡的女儿,顾兮不舍的轻吟一声,迈步离开。
魏小可跟在她的身后,泪眼朦胧。
雪铺满了山路,人间一片银装。
“兮姐……我好想他。”
魏小可崩溃了,她瘫在雪地里,双膝留下了足迹。
顾兮转身,怀抱着睡熟的妮子,轻抚着魏小可被风雪漂白的发丝。
“今朝若是同沐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魏小可美眸微怔,神情颤抖。
发如雪,人间一趟五十年。
再美,终将要离别。
“起来吧。”
“我们一起……等他到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