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珺平复下翻滚的气血,向后退了两步远离刃尖,讪讪的笑笑,软着嗓音道:“这位前辈,我只是路过,无意打扰,不知二位前辈为何要对我赶尽杀绝?”
听得她这样说,那女妖倒也笑了起来,反问道,“真的是这样吗?”
常珺又向后退了一步,想朝她作揖,不想自己的左手抬不起来,便只好向女妖俯了俯身,真诚的说:
“我是别处的修仙者,只是途经洛河,想着来瞧一瞧洛河底的景色,没成想打扰了二位前辈,实在是歉疚。”
女妖盯着她的眼睛,笑吟吟的问,“那你的那位同伴呢?”
“回前辈的话,我和他不熟,只是碰巧遇见。”常珺不动声色的摸出定身符。
女妖的唇边挂着笑,上前两步,拿短刃挑出常珺攥在手心的定身符,指间交错将黄色的符纸捻成齑粉。
“你这小娃娃真是不诚实,嘴上说着歉疚,手上却拿了符箓想害我,实在是坏透了。”
常珺的身后冷汗津津,又俯了俯身,“前辈误会了,我只是想拿张疾行符出来,想着前辈说我可以走后,立马就消失在前辈眼前,好让前辈消消火。”
“你这小辈,嘴上说着打扰了,背地里却毁了我小弟的墓,还将我小弟的尸首盗走,你说,我应当怎么做才能消火?”
女妖仍旧在笑,眼中却瞧不见半点笑意。
常珺顿了顿,从袖里乾坤中摸出那个玄色小盒捧在手心,小心翼翼的问:“那、那我能不能再埋回去?”
这回倒是把那女妖逗笑了,她收了短刃,拿回小盒,凑上前捏了捏常珺的脸,“你怎这样可爱,这下我都不想吃你了,不如就罚你在我的小屋里做百年的小厮罢。”
常珺有些为难道,“可是前辈,家师还在等我云游回去。”
她这么一说,女妖倒是来了兴趣,“哦,你倒是同我说说,你的师尊是何许人也?”
“家师只是白马山上一个孤寡的老者。”
女妖念起方才缚在自个身上的真言,凝神问道,“你这师尊多大了?能教习你什么?”
常珺低着头回道,“家师今年二百二十一岁,教习我符箓。”
女妖的眼中闪过不屑,“只二百岁罢了,他同我相比,连我的零头都算不得,不如你做我的弟子,我能教习你更多,甚至能教你成仙。”
常珺惊讶的抬头,愣愣的发问,“真的吗?”
女妖又摸摸她的脸,“真的,我何苦骗你这小辈呢。”
周身的河水被染红,文青松被丢至常珺的身边,他的四肢都被箭矢穿透,动弹不得。
男妖揉了揉发疼的手腕,走到女妖身边道,“阿姊,抓住了,他力气很大。”
女妖点点头,转而笑着看向常珺,“所以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弟子?”
常珺立在原地想了想,忽地侧身拔出文青松肩胛处的箭矢,侧目笑笑,“我是不是更应该先做这件事?”
下瞬,常珺和文青松噗的一声便消失在了女妖眼前,只留两粒砂砾在原地漂浮。
男妖见状,抬脚就要去追,却被女妖伸手拦下,“那女娃娃身上有我留下的妖气,跑不了,先去把小弟的墓建好。”
说着,她便朝上游而去。
而常珺拎着文青松一路向下疾驰。
连小姐捏着砂砾,飘在常珺的身侧,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及不及时?”
常珺有些疑惑,“你是怎么掐在我碰到他的时候就正好催动移行符的?”
“因为你是我的眼睛,”连小姐冲她眨眨眼,“我能看见你神识看见的东西,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常珺叹了一气,“怎么我就不能通过你的魂体看别的东西呢。”
连小姐耸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
文青松一边往嘴里灌回春丹,一边拔下四肢上的箭矢,倒抽着凉气说话,“嘶,常师叔,我们是怎么到这儿的?”
“噢,我把移行符改了几笔,可以和远处的东西换位置,我在被鱼妖拦下的时候就扔了两张出去。”
常珺察觉到自己右手已经开始发麻,就快要拎不动他了。
这体修,怎么比她往日练剑时用的精铁还要重几倍。
听得她这么说,文青松不由得咂舌。
他虽从未看轻这个从总局来的小师叔,纵然她比自己小了三十五岁,但能被总局局长收为亲传弟子的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可从未想到,这位常师叔如此天纵奇才,双十的年纪便能自创符箓。
常珺可不会知道他心中所想,她此时绷着一张脸,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拎不动这个师侄了。
谁知文青松忽地翻身,抓住常珺背在身后的木剑剑鞘,拎着她极快的朝前飘去。
不过他却是到现在才发现常珺身后还背了把剑。
“常师叔还修剑?”
常珺呆愣的被他拎着,木木的回话,“嗯,我是剑符双修。”
文青松怔了怔,心下感叹天才就是天才,剑符双修还能自创符箓,真是比不得。
倒是常珺震惊的去看他,却只能望见他的肩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