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也是献血的吧?”冯剑问。
“嗯,我刚刚抽完!这是我妈妈。”高中生应了一句。
中年人说:“今天晚上手术,我们等着消息,看是不是还需要血浆。”
冯剑被抽了300CC,并没有什么不适,也就坐下来和那三个献血的一起等着晚上的手术。他对这个陌生的没有见面的病人充满了担心,盼望这家人否极泰来。
楚语飞过来问大家晚饭是打饭来,还是去外面吃。
中年人从床上坐起来对他妻子说:“这里太压抑了,我们去外面吃吧,我请大家。小姑娘你怎么样?”
“叔叔,我没有问题的”小女孩说。
八个人一起在外面吃饭,又互相认识了一番,中年人是一家私营公司的老板孙福星。
高中生在读高二叫马晓晴。教友是一位退休工人张虹,是老伴陪她过来的。
大家很是感慨人生无常,福祸难料。
楚语飞替病人家属表达了对冯剑等人的感谢。
孙老板摆摆手说:“谁没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呢?没什么过意不去的!”
“救人就是救己”冯剑说道。
“奶奶,叔叔,我们是不是该留个通讯录,以后方便联系啊。”马晓晴问。
“我们都留下电话号码,备注好。”冯剑建议。
“要的,要的,这个办法好嘛!”孙老板快言快语。
大家同意,相互打电话,一个熊猫血团队就诞生了。
吃完饭,冯剑给方琼打电话说说这里的情况。
方琼有些恼怒:“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吗?这么重要的事你不和我商量就去了?”
“不就是输那么点血嘛。”冯剑应付着。
“这说明你心里根本就不在乎我,我可不想到老年了还要伺候你!”冯剑的态度让方琼更加生气,声音也大起来。
看着楚语飞好像听到了他的电话,他只能苦笑着,挂了电话。
冯剑虽然知道妻子是关心他,可心里还是很悲哀,又得给楚语飞解释一下:“她就是这样,担心我呢!”
楚语飞也只是点点头表示理解。
然而,美好的愿望并没有沿着他们的设想出现。
医生走出手术室时的眼神,就让冯剑的心沉下去了。
医生摇摇头就走开了。
夏菁菁瘫坐下去。
楚语飞赶紧掐她的人中,她醒来就只有哭泣。
她父亲也是老泪纵横,浑身发抖。
冯剑用手搀着他,他感觉这一切如同影视里的镜头一般,那样的不真实。
人是多么的脆弱,卑微啊,生活又有多少劫难如同黑夜里的怪兽,出没无常呢。
第二天,冯剑等人各自回自己的城市,临行前,夏家给每人一个红包,很厚的红包,冯剑拒绝了,再次安慰几句,然后离开了沈城。
回来的路上,两人似乎还没有从那些伤感中出来。
回到渤海市已是傍晚时分。
楚语飞看看冯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了一句:“我请你吃顿饭吧!”
冯剑看看时间说:“还是我请你吧,不过,我兜里只有200块钱,大餐可请不起的。”
两人就去吃了一顿家常菜,下车后楚语飞已经把白大褂叠放在一个方便袋里,一身淡红色的薄毛衣,齿白唇红的。
冯剑这才发现她不仅高挑而且很秀丽,尤其是两个酒窝很是有气场。
边吃边聊中,冯剑知道她是天津人,来渤海市实习。
楚语飞说话语速不快,也听不出多少天津卫的味道。她在脑科,还是脑外科。
冯剑看看那双纤细白皙的手就有些怯意和敬意。
或许是秀色可餐,或许是胃里有了食物,也许是饭馆环境不错,两人慢慢从夏菁菁家的“阴影”走出来,还聊了一些天津的风土人情。
后来楚语飞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并嘱咐冯剑一定要注意保护抽血针眼的卫生,不能洗澡,要多休息,多喝水,吃些红枣、鸡汤,不要做剧烈的体育运动。
后来夏菁菁给冯剑打过几次电话,冯剑好为人师的安慰这个女孩。
还给她讲过一个宗教故事。
有一位母亲,她抱着病逝的儿子去找佛,希望能救活她的儿子。佛说,只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的儿子死而复生,解除你的痛苦:你到城里去,向没有死过亲人的人家要一粒芥菜籽给我。那位被痛苦折磨得愚钝了的女人马上去找,可是她找遍了全城,竟然没有带回一粒芥菜籽。
因为,世上根本没有没有失去过亲人的家庭。
夏菁菁沉默了很久,才说:“我总感觉他又去公司了,又去他修理他喜欢的车,哥哥年底要结婚呢。他一直宠着我,可哥哥就这样走了,我怎么相信……我们这个家也碎了……”
以后的电话冯剑话题不再是安慰,而是提议她毕业后可以先四处走走。
他想旅途中或许她会看到美景得以宽心;如果看到的是生活艰辛,那样也许会减少那份失去亲人的痛苦吧?
很久以后的元旦,冯剑收到了夏菁菁寄来的礼物——是一套女士娇兰化妆品,很高级的那种。
方琼也很是高兴,只是没有舍得自己用,又把它送给了孩子冯锐的舅妈。
因为很多事情都仰仗冯锐的舅舅呢。
冯剑就打电话问楚语飞怎么回事,楚语飞说她也收到了,她和夏菁菁一直联系着呢。
女孩子心细,给方琼买更合适。
楚语飞告诉冯剑:夏菁菁爱好摄影,毕业后也没有去研究所做她的电子研究,而是一个人去了西藏。
她父亲也不太管理公司,主要精力在找那个肇事者,甚至要起诉当地的公安交通系统。她妈妈也是郁郁寡欢,现在由她的一个侄女陪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