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没忘记,刚才这死丫头揍人的狠样。
“沈知竹,你怎么能对二伯动手了?你这是大逆不道,会被人戳脊梁骨的。”说话的人是大房的长女沈星月。
“关你屁事。”沈知竹睨了眼穿着打扮和逃荒完全搭不上边的大房,冷哼道,“与其担心我被戳脊梁骨,倒不如担心雷劈下来是先劈死你们大房还是我们三房。”
“吸着我们三房的血,真以为没人知道,人在做天在看。”
说完,沈知竹也不理会脸色骤变的大房几人,拎着铁棍朝着沈老二走去。
“说,还是不说。”铁棍抵在沈老二脖颈上,只要沈知竹稍稍使力……
“我没拿,我就是没拿!”沈老二依旧嘴硬。
沈老婆子哀嚎,双手拍打着大腿呜呼哀哉,“没天理了啊!这是要逼死我儿子啊,这恶毒的赔钱货雷怎么不劈死你啊。”
她也只敢在那里咒骂,先前见识过沈知竹揍人的狠样,没人敢上前。
“不承认是吧,行。”沈知竹收回铁棍,扬手就狠狠砸在那缺了口的锅上。
缺口的锅,四分五裂。
“天啊!”沈老婆子惊呼,“我的锅。”
“天杀的,赔我的锅。”沈老婆子不管不顾抬手就想朝沈知竹脸上招呼,被后者手里的铁棍挡住。
“一辆板车抵一口锅,很好。”说完,沈知竹视线在老沈家每一个人脸上流转而过,一字一顿道,“还望各位叔伯婶娘记住,少来招惹我们三房,既然已经分家,就各自不相干。”
“否则,我手里这根棍子可不长眼。”
望着离开的沈知竹背影,沈星月狠狠跺脚,“贱丫头!”
没分家之前,她可是被三房的几个孩子伺候的像是千金小姐,谁让他们大房最受沈老婆子疼爱,如今分了家,什么都要自己动手。
这种落差,她怎么会甘心。
“奶,您干嘛要分家啊!”沈星月十分不满,嘴巴撅的老高。
“这赔钱货咋突然变得这么凶。”沈老二想到之前被揍的情形,身体不由的瑟缩着。
“分都分了,你们还想怎么样!赶紧收拾,老大媳妇你杵在哪里干什么!不煮粥啊!一家子人饿死是吗!”
“一个两个懒婆娘,再懒就全休了!”
这边,沈知竹将铁棍收好,老远就看见沈江然兄弟俩警惕的小模样,勾了勾唇角。
“大姐。”小丫头最先扑进她怀里,沈知竹轻轻抚摸着她枯黄稀疏的发丝,眼底闪过一抹坚定。
白氏端着少了个口的碗,“阿竹,渴,喝。”
沈知竹看着面前破碗里不足一口的水,又看看身旁狠狠咽口水了的弟弟妹妹们,“我不渴,娘你们喝吧。”
看着娘亲和弟弟妹妹小心翼翼的分食那仅仅一口的水,沈知竹闭了闭眼。
天齐国万晋八年,连年大旱,赤地千里,农作颗粒无收。
百姓食不果腹,饿殍遍地,民不聊生,为了不被旱死,只能举村逃荒,只求能有一条生路。
流民四起,暴动不止。
沈家村举村逃荒已有三月。
吸收完脑海里的信息,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沈知竹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饥饿不可怕,充满危机的黑夜才最可怕。
重新拿出铁棍,沈知竹靠在枯树上,盯着异常安静的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