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李靖觐见。在他的印象中,自他上任刑部尚书后,还是第一次被单独召见。
李靖心中有点小小的担忧,难道陛下要用兵了。可如今大唐尚不具备对外用兵的准备,若是如此,定当劝阻陛下韬光隐晦,万全之下再全力出击。
“臣刑部尚书李靖觐见陛下。”李靖瞄了一下书房,见无任何凌乱之处,放下心来,想来不是什么让陛下大发雷霆的事。
李世民转过身来,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稳如泰山的表情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不到三十岁男子的脸上,但,他是皇帝,不能将喜怒哀乐表于脸上。
李世民靠近李靖,上下打量一番,心中却骂了一遍:“老谋深算的家伙。”
“药师掌管刑部,乃我朝狱讼之重地,不知药师可曾习惯。”李世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李靖心中嘀咕,习惯才怪,让我一个带兵之人去管刑部,恐怕另有缘由吧,嘴里却说道:“臣说不上习不习惯,但凡能为我大唐有所贡献,臣都能习惯。”
“那就好,最近有一事找药师商议。朕欲下诏:庶民男子二十岁、女子十五岁以上没有夫婿的,州县官府安排按礼节仪式订婚、迎娶;家穷不能自行聘娶的,由同乡的富家与亲戚资助送亲;鳏夫六十岁、寡妇五十岁和已有子而能守节的孤孀,不强求。”
“民间婚嫁之事,当归礼部主管,臣乃刑部尚书,议论此事恐有越权之嫌,望陛下明断。”
“朕自然知道。朕想问,倘若朕将庶民改为了天下,不知药师可有意见。朕可听闻药师长女年满十七岁,尚未婚配。”李世民心中暗自得意,就看着李靖怎么一步一步落入自己的圈里,还是那种他自己套自己的圈。
“家中长女确未婚配,但已订有婚约,尚未迎娶而已。”李靖预感不好,陛下怎想起问家中长女婚配之事,他不会想……不会,不会,大唐同姓不可婚配,应该不是。
“朕听闻药师长女名青云,武艺不凡,通晓兵事,颇有其高堂之能。朕就是好奇,天下男子有哪一位入得了药师之眼。朕可知道,知节、敬德、叔宝的儿子没少被她揍过。”
李靖一听冷汗直冒,谁都知道皇后一向看中女子品德,像青云这样的女子就是一个异端,难道说动陛下要青云弃武习文,在家女红。
“是臣管教不严,臣回去定严加管教,青云绝不再犯。”
“药师误解朕的意思了,想我大唐以武立国,无论男儿还是女子皆能骑马杀敌,如此才能保我大唐安稳,你本善于兵事,无需朕说透。”
“那陛下的意思是?”
“说另外一件与你刑部有关的事,若是男女定有婚约,而后女家悔婚,当如何处之?”
“当处杖刑六十。陛下不会是专程考核臣律法吧?”李靖感觉今日之事定和青云有关,又特意提及女方悔婚,联想到女儿这几日的表现,还曾经失踪了几天。
“非也,药师乃肱股之臣,朕相信如遇狱讼之事,定能依律而行,秉公办理。不知药师可知雍州云阳县。”
李靖越来越迷糊,今日陛下说话怎如此跳跃,前后的话似乎根本没有联系嘛,答曰:“臣知云阳如今正在修生养息,恢复民生之中。”
“我就实话实说吧,云阳目前地广人稀,朕有心恢复民生,是故在二月重建云阳官治,但你也知道,如今国库空虚,导致各地官吏缺编,而京中待补官员千人竟无人愿去地方为官,此风不仅文官,连武官也是,朕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