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乡村没有喇叭等扩音设施,户与户之间住的稀疏,相距较远,村民遇到什么事情,靠嗓门喊话,所以人人都练成了高嗓门绝技,个别村民的高嗓音可传遍半个村庄。经久日常,村民们无论做什么都是大嗓门,就连坐在一起聊天也是“喊声震天”,好不热闹,这种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
民国初年时,村中还有一个大锣,声音传得更远。但是锣鼓一般不敲,除非遇到特殊情况,但敲击锣鼓还有很多讲究,比如快敲急速时,意味着村庄受到危险,青壮年要立即集合应对;稳健慢敲意味着有会议要召开。
这几年路廉洁一直在村镇上打铁谋生,路修身一直在私塾先生那学习,如果生活一直这样过下去,倒也平静。安静的生活总是过的很快的,有时会让人误以为安静的生活才是生命的主旋律。但命运的转折犹如平静海面的巨浪,由不得你任何抵抗,更无一丁点预兆,往往让人猝不及防,待一切落定,又无可挽回。
这天上午,刚下过雨,空气出奇的好,村民三三两两的走出家门,或墙一角、或树一旁,几人一团,点上一支旱烟袋,聊聊天气、聊聊农田,人生快意不过如此。突然之间,村寨上的大锣又一次敲起了急促的声音,村民没有任何犹豫,纷纷返回自家,拿起铁锹、铁耙、棍棒,向路家寨入口赶来。
只见,在壕沟的边缘来了一群外乡人,服饰各异,面孔冷静,个个手持长枪大刀。村民纷纷嘀咕道:“又是一群土匪,路家寨不太平了。”
村民正在焦急的看着族长,盼望着族长能够再一次化解村庄危机,突出一声响亮的声音传来,“乡亲们,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今日路过贵地,我们主要因饿坏了肚皮,特请大伙给做些干饭充充饥,这些银元算是我们的伙食费。”首领说完,一个喽啰把一个布袋扔了过来。
族长顿时惊呆了,心道:“历来只有强取强夺、杀人放火的土匪,没有拿物送钱的土匪。再看那一帮匪众,人人精神、个个威武,虽有饥色但兵强马壮,如果强力翻越壕沟,倒也容易。”
族长如此一想,心内也没了主意,便说道:“各位首领好,蔽寨能迎接众位英雄好汉,是我们路家寨的荣幸,区区饮食不在话下,不敢领取好汉的银元,待用饭过后,自当有银元奉送。”
一伟首领听闻,哈哈大笑,说道:“众位如不放心,我们只在壕沟外原地休息,不踏入贵地半步,烦请速速准备伙食,我们还要赶路。”
族长见状,摸不着来者的用意,况江湖险恶,不得不防,一方面安排族人开火做饭,另一方面安排一村民,骑快马向县上保安团报告,请求支援。
其他人听闻,倒没有多余心思,见土匪说的真诚,纷纷放下戒备心理,紧抓武器的手臂也松了下来。更有胆大的,打开布袋一看,见几个袁大头躺在里面,立即喜笑颜开。在当时,袁大头是硬通货,很受欢迎;不似军用票、法币,或一些军阀发行纸币,今日能买一袋大米,明日只能买一盒火柴了。
没一会,各种传闻在寨子中传开了,有人说:“此帮匪徒不一般,不抢不占,还送银两,比那官兵更胜一筹。”也有人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要做好防备,万一土匪的本性暴露出来,又酒足饭饱之后,我们根本抵挡不住。”
不管怎样,不消一会儿,村民送上热气腾腾的午饭,有杂粮馒头、有面粥等等,族长也把自家羔羊奉献出来,裹上泥巴,直接放在火上烧烤,那香味直接飘满整个村庄。